满载着惊人收获的爬犁,在“栗子”和“黑风”沉稳的牵引下,终于碾过村尾最后一段积雪覆盖的坡道,驶入了靠山屯那熟悉而安宁的地界。
日头已然偏西,金色的余晖将村庄的屋顶和袅袅炊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晚饭时分特有的、混合了柴火与饭菜的香气,与深山老林中的肃杀和血腥气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刘晓牵着“栗子”的辔头走在前面,王强骑着“黑风”跟在后面,两人脸上虽然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眉宇间更多的却是难以掩饰的收获喜悦和归家的安心。
爬犁轱辘轱辘地压过村中平整了许多的土路,那明显超载的沉重感和油布下隐约透出的巨大轮廓,引得路遇的村民纷纷侧目,发出惊叹。
“哎哟!晓子,强子!回来啦!这……这是弄到啥大家伙了?这么大阵仗?”有相熟的村民好奇地打招呼。
“没啥,叔,运气好,碰上个大家伙。”刘晓笑着含糊应道,并不停留。
王强也努力挺直腰板,脸上堆满笑:“嘿嘿,瞎猫碰上死耗子!”
两人心照不宣,关于熊胆和猞猁皮的具体价值,现在还不是声张的时候。
但村民们看着那沉甸甸的爬犁,都知道这俩小子这回肯定是发了大财,羡慕的目光一路相随。
这消息,自然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到了正在村部处理事情的村长王大山耳朵里。
拐过最后一个弯,刘晓家那气派的青石院墙已然在望。
院门虚掩着,一缕炊烟正从烟囱里袅袅升起,还隐约能听到后院传来熟悉的、带着慈爱的唠叨声。
“准是我娘又在帮你喂牛呢,晓哥。”王强笑道,“她肯定算着咱们这几天该回来了。”
果然,推开院门,就看见王强的母亲张春梅正站在牛棚边,手里拿着个草料叉,
一边给刘晓家那头健硕的大黄牛添加草料,一边絮絮叨叨:“慢点吃,慢点吃,瞧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儿!晓子进山辛苦,你得给我把膘养好了,开春好多出力……”
听到院门响动,张婶回过头,一看是刘晓和王强,脸上立刻绽开了花一样的笑容:“哎哟!可算回来了!我正念叨呢!咋样?这趟……诶?!”
她的笑容和问候,在看到两人身后那架堆得如同小山般的爬犁时,瞬间僵在了脸上!
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爬犁前端那个即使用油布遮盖,依然能看出巨大无比、轮廓分明的长条状物体时,手里的草料叉“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指着爬犁,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猛地拔高,带着颤抖:“老……老天爷!那……那是个啥?!晓子!强子!
你们……你们该不会是……把山里的熊瞎子给抬回来了吧?!咋这么大个家伙?!”
不怪张婶如此失态。靠山屯靠山吃山,但冬天能独自猎熊的,都是了不得的英雄。
眼前这体积,显然非同小可!
刘晓见状,连忙笑着安抚:“婶子,别怕别怕!是头熊,已经解决干净了,没事的!”
王强也赶紧翻身下马,想表现得轻松点,但后背的伤让他动作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
下马的姿势比平时慢了些,落地时脚下似乎还虚浮地晃了一下,虽然很快站稳,但那瞬间的异样还是落在了时刻关注儿子的母亲眼里。
张婶的注意力立刻从熊尸完全转移到了王强身上!
她脸上的惊骇瞬间被浓浓的担忧取代,几步冲到王强面前,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上下仔细打量,声音都带了哭腔:
“强子!你咋啦?!你这脸咋白刷刷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下个马都晃晃悠悠的!
你告诉娘,是不是伤着哪儿了?!伤哪儿了?!快让娘看看!严不严重啊?!”她说着就要去掀王强的棉袄。
王强心里一暖,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挡住母亲的手,脸上挤出轻松的笑容,用事先和刘晓对好的说辞解释道:
“哎呀娘!没事没事!真没事!就是一点小磕碰,不碍事!你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嘛!”
“啥小磕碰能让你脸白成这样?还敢糊弄我!”张婶根本不信,眼圈都有些红了,
“到底咋弄的?是不是……是不是让那熊瞎子给伤着了?!”她说着,惊恐地又瞥了一眼爬犁上的熊尸。
“没有没有!真没让熊打着!”王强连忙摆手,脑子飞快转动,继续编着故事,
“是……是打那熊的时候,那家伙临死前乱扑腾,把大黑给伤着了,
我一着急,追过去想看看大黑咋样,没留神脚底下,踩空了,从一个小坡上出溜下去了,后背着地,在石头上硌了一下……就有点岔气儿,真的!
没大事!晓哥给我敷了药,好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刘晓使了个眼色。
刘晓会意,也上前帮腔:“是啊婶子,强子就是摔了一下,有点淤青,没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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