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着熊肉、熊皮、熊胆以及意外收获的极品猞猁皮的爬犁,在“栗子”和“黑风”沉稳的牵引下,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缓慢而坚定地向着靠山屯的方向行进。
日头已然升高,阳光洒在洁白的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着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两人和欢快奔跑的猎犬,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带来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不少。
王强骑在“黑风”背上,虽然后背依旧隐隐作痛,动作不敢太大,但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收获满满的兴奋。
他时不时回头瞅瞅爬犁前端那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猞猁皮,又摸摸怀里揣着的那两盒沉甸甸、价值连城的熊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然而,兴奋之余,方才那场短暂却凶险无比的战斗中的几个疑点,也渐渐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催马凑近刘晓,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困惑和好奇,开口问道:“晓哥,我琢磨着有点不对劲啊……刚才那事儿,有俩地方我想不明白。”
“哦?哪俩地方?”刘晓侧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危机解除,满载而归,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第一个,”王强皱着眉头,指了指身后那掩盖着两大堆熊尸的爬犁,“就是那俩黑瞎子。
孙大爷、赵叔他们老辈人不总说吗?
‘一山不容二虎,一仓不蹲二熊’?不是说熊瞎子冬天蹲仓,都是各找各的窝,公母都不一块儿吗?
脾气大得很,见面都打架!咋……咋咱们碰上这俩,就蹲一个仓子里了?还一公一母?这不合规矩啊!”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爬犁前部:“还有那头猞猁!
这东西我虽然见得少,可也听老猎人说过,猞猁性子最是狡猾,平时躲人躲得远远的,闻到人味儿早跑没影了!
就算饿急了,也是偷偷摸摸去村里抓点鸡鸭羊这些小牲畜。可刚才那家伙,好家伙!
那架势!分明是冲着晓哥你来的!直扑要害!这……这也不像它的做派啊?
咋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
王强一股脑儿把心里的疑问倒了出来,眼巴巴地看着刘晓,等着他解惑。
刘晓听完,哈哈一笑,用马鞭轻轻敲了敲靴子上的雪沫,不紧不慢地说道:“强子,你能想到这些,说明是真放心上了。
老话确实有老话的道理,但山林里的活物,也不是全都按着书本上的规矩来,总有例外。”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先解答第一个问题:“先说这俩熊为啥蹲一个仓。
老话说的‘一仓不蹲二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对的。
冬天食物匮乏,熊瞎子蹲仓是为了减少消耗,活到开春。
俩熊挤一块,容易起冲突,消耗更大,确实不划算。”
“但是,”他话锋一转,“凡事都有例外。我琢磨着,咱们碰到的这种情况,可能跟几个原因有关。”
“第一,看这俩熊的体型,尤其是后出来的那头公熊,雄壮得吓人,我估摸着在这片山林里,怕是没什么对手,属于‘霸主’级别的。
它占的仓子,估计没几个敢来抢。而那头母熊,看体型也不小,但稍微瘦削些。它们俩能和平共处一仓,很可能……是一对儿。”
“一对儿?”王强眨眨眼,“熊瞎子还讲这个?”
“嗯,”刘晓点点头,“熊虽然大部分时候独来独往,但在发情期后,如果母熊受了孕,有些公熊,
特别是实力强悍的公熊,偶尔也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责任感’,
可能会和怀孕的母熊待在一起,或者至少在附近活动,提供一些保护,直到母熊产崽。
虽然不常见,但老猎人的故事里,也提到过这种‘夫妻档’或者‘准夫妻档’一起越冬的稀罕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今年冬天雪特别大,天气格外冷,找到一处足够大、足够暖和、足够隐蔽的好仓子不容易。
这俩熊可能先后找到了这个理想的‘豪宅’,实力又相当,谁也不想放弃,打了几架后发现谁也赶不走谁,
最后可能达成了某种‘默契’,暂时共享了这个仓子,共同抵御严寒,先熬过冬天再说。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嘿!‘豪宅’?还‘共享仓子’?晓哥你这比喻真逗!”
王强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出声,“照你这么说,这俩家伙还挺会过日子!
怪不得那公熊后来那么疯,原来是看咱们动了它的‘媳妇儿’和‘家当’!”
“差不多是这个理儿。”刘晓笑道,“看到伴侣被杀,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是头猛兽都得发狂。
所以咱们这回,算是捅了马蜂窝,撞上了小概率事件,险之又险。”
“我的个老天爷……”王强咂咂舌,心有余悸,“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差点把命搭进去!不过话说回来,这‘夫妻俩’的胆可都是极品!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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