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将两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老长。穿过最后一道熟悉的岭口,靠山屯那熟悉的屋顶和炊烟终于映入眼帘时,刘晓和王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直到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穿着厚棉袄、揣着袖筒晒太阳唠嗑的老头老太太瞧见他们,立刻笑着打招呼:“哎哟!晓子!强子!回来啦!这趟去得可有些日子喽!”
“是啊,六爷,七奶奶,回来了!”王强脸上立刻堆起灿烂的笑容,扬声回应,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远行。
“瞧着马驮着的箱子,收获不小吧?”有眼尖的看到马鞍后沉甸甸的木箱,好奇地问。
“还行还行!山里转了转,弄了点皮子!”刘晓笑着含糊过去,并不细说,轻轻一抖缰缰绳,“栗子”默契地加快了些脚步。
王强也赶紧跟上,低声对刘晓说:“晓哥,咱这满车的‘宝贝’,太扎眼了,村里人肯定得议论。”
“正常,”刘晓神色平静,“咱靠本事吃饭,不怕人说。只是……”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侧头看向王强,眼神里带着少有的严肃,“强子,有件事你得记住。”
“啥事?晓哥你说。”王强见刘晓神色郑重,也收敛了笑容。
“在‘鬼见愁’遇上那伙盲流子、动手见血的事,”刘晓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回去后,跟谁都别提。尤其别跟你爹你娘,我婶子她们提起半个字。”
王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用力点头:“我明白!晓哥你放心!我指定不说!跟我爹娘就说一路顺利,啥事儿没有!不然他们非得担心死,以后怕是连山都不让咱进了!”
“嗯,”刘晓见他明白利害,脸色缓和下来,“不是瞒着他们,是不想让他们平白担惊受怕。山里的事,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对!就这么说!”王强重重应承下来。
两人牵着马,在村民们好奇和善意的目光中,穿过村庄。马蹄踏在清扫过积雪的村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引得几家院里的狗汪汪叫了几声,但很快被主人喝止。
快到村尾岔路口时,王强本想直接回家,刘晓叫住他:“强子,先把马牵我那儿去。皮子都卸我库房里,统一处理。你那屋不如我那儿干燥安全。”
“哎!好嘞!”王强自然没意见,调转马头跟着刘晓走向山谷方向。
来到刘晓家气派的院门外,夕阳的金辉正好洒在那青石墙和瓦顶上,显得格外安宁温馨。大黑它们早已兴奋地冲到门口,隔着门缝呜呜叫着摇尾巴。
推开院门,院子里干干净净,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显然张婶时常过来打扫照看。
两人顾不上歇息,立刻开始卸货。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满珍贵紫貂皮的木箱从马背上抬下来,抬进干燥通风的仓房暂时存放。
又把其他行李、鞍具一一归位。马匹牵进马厩厩,卸下鞍辔,用干草束仔细擦拭掉汗渍,添上精料和清水。
猎犬们也解下护甲,喂了食水,它们立刻在熟悉的院子里嬉闹打滚,彻底放松下来。
刚忙活完,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和村长王大山那洪亮又带着关切的声音:“晓子!强子!是你们回来了不?村里人说看见你俩进村了!”
话音未落,院门被推开,王大山裹着件半旧的军大衣,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目光迅速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见两人和马匹都全须全尾地站在那儿,明显松了口气。
“爹!你咋来了?”王强直起腰,笑着招呼。
“叔。”刘晓也停下手中的活计。
“我能不来吗?你俩这一走二十多天,山里雪又大,你娘天天念叨!”
王大山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两个小子一番,见他们虽然脸被冻得黑红,眼神略显疲惫,但精神头十足,身上也没见啥伤,这才彻底放心。
他随即看到仓房门口那个刚搬进去的沉甸甸木箱,以及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拾好的各种行囊猎具,心里便明白这趟收获肯定不小。
但他很懂分寸,并没急着追问细节,而是大手一挥:
“行了行了!刚回来别忙活了!瞧这一身灰土汗气的!
强子,你娘听说你们回来,立马在家生火做饭了,让我来叫你们赶紧过去!先吃饭,暖和暖和身子,这些东西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王强摸摸肚子,嘿嘿一笑:“还真饿了!娘做啥好吃的了?”
“少不了你的!快走吧!”王大山笑着虚踢了儿子一脚,然后转向刘晓,“晓子,你也赶紧的,一起过去!”
刘晓连忙道:“叔,我就不去了吧?家里啥都有,我随便弄点吃的就行,就不麻烦婶子了……”
“哎!这说的啥话!”王大山眼睛一瞪,故作不悦,“跟你叔还客气?你婶子饭都做上了!特意杀了只鸡炖了蘑菇!就是给你俩接风洗尘的!必须去!强子,拉上你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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