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在穆军家吃得是宾主尽欢。穆军娘手艺地道,土豆豆角炖排骨烀得烂糊入味,再加上穆军从他爹柜子里“摸”出来的半瓶老白干,三人吃得满嘴流油,喝得脸上泛红,
席间话题自然是离不开那柄惊艳绝伦的唐横刀。
穆军抱着刀匣子,简直是爱不释手,吃饭时都放在手边,时不时就要摸上两把,
咧着嘴傻笑:“嘿嘿,紫檀为骨,天铁为魂,古法锻造……晓哥,你这手艺,真是绝了!这刀,我得当传家宝供起来!”
王强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笑道:“磕啥佛啊!要谢就谢晓哥!为了你这把刀,晓哥可是下了死力气,那炉火烧得,工棚顶都快燎着了!
我和铁柱轮番抡大锤,胳膊都抡摇脱臼了!”
刘晓笑着抿了口茶,将话题引回正事:“军子,刀你收好,慢慢赏玩。咱们说点眼前的。
这天眼见着就凉透了,山里头怕是已经见白了。我和强子琢磨着,老规矩,赶在大雪彻底封山前,再进一趟‘鬼见愁’,会会那帮‘老朋友’。”
“进山?”穆军眼睛一亮,放下刀匣,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种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兴奋,
“晓哥,强子,你们今年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我正要跟你们说呢!今年不知道咋回事,关里和南边来的老客,对紫貂皮的需求量大涨!
尤其是品相好的,‘乌云盖雪’(黑貂)、‘金丝猴’(黄貂),那价格,蹭蹭往上涨!”
他伸出巴掌,翻了一下:“往年一张顶好的皮子,能卖到三百就了不得了。
今年,这个数打底!”他晃了晃手掌,“五六百!还是抢着要!要是皮张完整,毛色油亮,个头再大点,碰上阔气的主顾,七八百都有可能!”
“多少?!五六百?!”王强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我的个亲娘哎!一张皮子顶得上几头头大肥猪了?!这……这涨得也太狠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刘晓,闻言也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哦?涨了这么多?什么缘故?”
穆军摇摇头:“具体说不清,听那些老客嘀咕,好像是南边几个大城市开了啥高级皮货店,专营这些稀罕物,还有啥出口的渠道也通了。
反正就是缺货,抢手!晓哥,强子,你们去年弄到那几张皮子,品相就好,要是今年还能有那运气,搞到几张,那可真是发笔小财了!”
王强激动得直搓手,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发财不发财的先不说,这听着就带劲啊!
晓哥,咱们今年必须得去!狠狠干他一票!把那‘鬼见愁’的紫貂窝给他端了!”
刘晓虽然也心动,但依旧保持着冷静:“价格好是好事,但紫貂那东西,你也知道,精得跟鬼似的,不是光有运气就成的。还得靠准备周全,经验老道。”
他看向穆军,“所以今天来,除了送刀,主要就是来你这里‘补充弹药’,添置些今年进山用得上的家伙事儿。我们熟门熟路,但装备不能马虎。”
“对对对!装备不能省!”王强连连附和,“特别是今年价格这么好,更得下本钱!”
穆军一拍大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走,现在就去铺子里!正好前阵子我刚从省城倒腾来一批新式样的好货,保准你们用着顺手!”
三人起身,跟穆军娘打了声招呼,便兴致勃勃地朝“军民综合服务社”走去。
一进铺子,穆军直接领着二人绕过前面卖烟酒糖茶的柜台,钻进了后面他那间堆满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的储藏室兼精品屋。
这里的东西,可比外面柜台上的“高级”多了。
“先看这个!”穆军从一堆杂物里拖出几个用油布包着的长条家伙,打开一看,是几副做工明显精致不少的钢制踩夹。
簧片更厚,齿口设计得更巧妙,带有防止过度损伤皮子的护垫,触发机关也更灵敏。
“新式防损夹,专门为紫貂、水獭这类皮货设计的,咬合力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夹住不让跑,又不容易撕破皮子,最大程度保皮子完整!
今年皮价高,这玩意儿正合用!”
刘晓拿起一副仔细看了看,扳了扳簧力,点头认可:“嗯,这个比咱们去年用的老夹子强,轻巧,伪装起来也方便。来六副。”
“好嘞!”穆军麻利地记下。
“套索呢?还是老样式的钢丝套?”王强问。
“有!不过今年有升级版!”穆军又翻出几卷极细但强度极高的合金钢丝,以及一种带小巧旋转轴承的套索扣,
“这种扣,猎物越挣扎套得越紧,但不会像死扣那样勒断气或者伤毛皮,能活捉最好,皮子价值更高!”
“这个好!活貂更值钱!”王强眼睛放光,“晓哥,多来几副这个!”
刘晓点点头:“这种新式套索来十副,老式的钢丝也来两卷备用。”
接着穆军神秘兮兮地掀开墙角一块苦布,下面露出几件看起来颇为厚实、用深褐色牛皮缝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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