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江城,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只有东郊白云山的轮廓在墨色天幕下勾勒出模糊的线条。
张浩强伏在山神庙斑驳的木门后,听着山风卷过荒草发出的“簌簌”声,后背的冷汗仍未干透。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李华麟那辆贴着“水产运输”的厢式货车里,借着帆布的掩护躲过三道临时检查站的盘查。
“吱呀”一声,他轻轻推开半扇门,山风裹挟着寒气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这座山神庙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神像早已被风雨侵蚀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半截底座陷在厚厚的灰尘里。
墙角堆着几捆干枯的茅草,勉强能充当褥子,他掏出李华麟塞给他的压缩饼干,咬了一口,干涩的口感让他忍不住皱起眉。
可眼下,温饱早已不是最紧要的事。
张浩强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里那张皱巴巴的通缉令——上面印着他的照片。
“我根本没做过这些事……”他一拳砸在地上,指甲缝里渗进泥土。
这几天江城农村出了好几起案子,受害者描述的凶手身高、体型都和他一模一样,甚至连穿的蓝色工装夹克都分毫不差。
“有人在故意模仿你,”李华麟当时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担忧,“你现在不能露面,得先找到真凶,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江城这么大,农村地区村村相连,真凶要是躲进哪个山沟沟里,怎么找?
张浩强啃完最后一口饼干,望着漆黑的夜空,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嫁祸自己,自己却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山神庙里来回踱步,目光扫过墙角那破败的神像。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对着虚空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修罗大人,我张浩强如今陷入困局,想抓捕陷害我的凶手,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您叫我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张浩强,休要着急,你按我说的去做,今夜你就能抓住那个混蛋。”
张浩强猛地抬头,山神庙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谁?谁在说话?”他握紧拳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是恶面修罗,”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现在就下山,往东走二十里,有个村庄叫福田村。
村外有一大片竹园,你就在那竹园里藏着,保准能抓到那个混蛋。”
“真的吗?”张浩强又惊又喜,他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但此刻,这无疑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再次对着虚空鞠了一躬,“多谢修罗大人!”
事不宜迟,他把压缩饼干的包装纸塞进兜里,然后轻轻推开庙门,消失在夜色中。
山路崎岖,布满碎石,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走,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不敢用手电筒,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辨认方向,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走了十分钟,他终于下了山,眼前出现了一条乡间公路。
路边立着一块模糊的路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福田村 10km”,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一辆警用越野车正行驶在另一条乡间公路上。
车灯划破夜色,照亮了路边的稻田和低矮的房屋。
副驾驶座上,李莎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
她穿着一身黑色警服,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黑眼圈暴露了她连日来的疲惫。
“莎莎姐,要不你眯一会儿吧,到了福田村我叫你。”
开车的是刚入职一年的年轻警员小王,他看了一眼李莎莎,语气里满是心疼。
李莎莎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不用,现在案子这么紧,哪有时间睡觉。”
自从三天前接到第一起报案,她们刑警队就没好好休息过。
“这凶手也太嚣张了,明知道我们在巡逻,还敢顶风作案。”坐在后排的老刑警老赵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三天我们几乎把周边的村子都搜遍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他到底躲在哪啊?”
“会不会是我们的巡逻路线被他摸清了?”另一个年轻警员小张皱着眉,“每次我们到一个村子,他就往另一个村子跑,跟我们打游击似的。”
李莎莎沉默着,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她总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不对劲,凶手似乎对周边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每次作案都能精准地避开巡逻队,像是未卜先知似的。
“前面就是福田村了。”小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莎莎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灯光,那是福田村的方向。
村外有一大片竹园,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片深绿色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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