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农桑司的铜铃急促作响,打破了午后的沉寂。信使浑身尘土,甲胄上还沾着血迹,冲进大堂时险些绊倒:“张副司长!前线急报!李将军率领的先锋部队攻邯郸外围城时遇伏,与赵军在城西三十里处对峙半月,如今粮草仅够三日,若三日内无补给,恐难支撑!”
张伟一把抓过急报,竹简上的字迹潦草而仓促,字里行间透着绝望。李将军率领的三万先锋,是秦军伐赵的尖刀,本想趁邯郸城内人心浮动之际突袭,却不料中了李牧的诱敌之计,被赵军精锐围困在狭长谷地,进退两难。更棘手的是,从最近的武安中转站调粮,走常规运输路线需五日,根本赶不上三日之限。
“常规路线走不通,必须另想办法!” 张伟快步走到舆图前,指尖划过河东区域,“武安中转站还有储备粮三百石,这是基础;周边的平阳、襄陵、汾阴三县是农桑产区,想必有存粮,若能紧急征集二百石,便可凑齐五百石,刚好够先锋部队十日之需。”
李通面露难色:“可三县县吏向来谨慎,如今战事紧张,农户们也惜粮如金,恐怕不愿轻易出售,征集二百石绝非易事。而且就算征到了,怎么在三日内送到前线?”
“征粮靠‘高价 兜底’,运输靠‘轻骑快送’。” 张伟当机立断,“立刻拟文书,通知三县县吏:凡愿意出售粟米者,按市价一点二倍收购,农桑司全额兜底,当场结算,绝不拖欠;同时从武安中转站抽调五十名骑兵,组成应急运输队,放弃大车,改用马匹驮运,昼夜兼程赶路,三日内必达!”
文书刚发出,就传来了坏消息。平阳知县派人回话,称 “县内农户担心战事蔓延,纷纷囤粮,不愿出售,强行征集恐引发民怨”;襄陵、汾阴两县也以 “存粮不多,需留备灾” 为由,婉拒了征粮请求。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避嫌!” 李通气得直跺脚,“前线将士在拼命,他们却在后方推诿,再这样下去,先锋部队就完了!”
张伟脸色凝重,他知道县吏们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连年征战,农户们本就存粮不多,如今又逢伐赵大战,担心粮价上涨或战事波及,囤粮惜售是常态。强行征集固然能快速凑齐粮食,却可能动摇后方民心,得不偿失。
“不能强征,只能智取。” 张伟沉思片刻,决定亲自前往平阳县 —— 三县中平阳存粮最多,只要拿下平阳,其他两县自然会跟风。他骑上快马,带着十名吏员,当日傍晚就抵达了平阳县城。
平阳知县王大人早已在县衙等候,见张伟深夜到访,连忙迎了进去:“张副司长,非我不愿配合,实在是农户们抵触情绪太强,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大人,我明白你的难处,但前线情况危急,三万将士的性命系于一线。” 张伟开门见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核算表,“你看,按市价一点二倍收购,农户每石粟米能多赚二十文,五百石粮食不过多花一万文,这笔钱由农桑司承担,不会增加县里负担。而且,我承诺,战事结束后,农桑司会给参与售粮的农户额外发放种子补贴,明年优先供应高产粟种,保证他们来年收成不受影响。”
王大人仍犹豫:“可农户们不信啊,他们怕战事拖久了,粮价还会涨,就算多给二十文,也不愿冒险出售。”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到好处。” 张伟站起身,“烦请王大人召集县城周边的乡绅和农户代表,我亲自跟他们说。”
深夜的县衙大堂,灯火通明。二十余名乡绅和农户代表围坐一堂,脸上满是戒备。张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和两石粟米放在桌上:“这是市价一点二倍的收购款,每石粟米一百二十文,当场点清;这是农桑司的种子补贴凭证,战事结束后,凭此凭证可领取明年的高产粟种,每亩额外多给一斗。”
他指着粟米继续说:“前线将士现在吃不上饭,若三日内无补给,就可能被赵军歼灭。他们是为了统一六国,让大家日后能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现在出售粮食,不仅能多赚钱,还能得补贴,更是为自己谋长远太平,何乐而不为?”
农户代表中有个叫陈老汉的,犹豫着问道:“张副司长,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事后不认账吧?”
“我以农桑司的名义立誓,若有半句虚言,愿受秦律处置!” 张伟拿起竹简,当场写下承诺书,盖上农桑司的印章,“这是凭证,每人一份,日后若有违约,可凭此到咸阳告状!”
陈老汉接过承诺书,又看了看桌上的铜钱,终于点头:“好,俺信你!俺家有三十石粟米,愿意出售!”
有了陈老汉带头,其他乡绅和农户代表也纷纷松口:“俺家出二十石!”“俺出十五石!” 短短一个时辰,平阳县就凑齐了一百二十石粟米。消息传开,其他村落的农户也主动上门售粮,次日一早,平阳县共征集到一百五十石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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