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1178 年的蒙古草原,斡难河的冰层尚未完全消融,沿岸的柳梢却已抽出嫩黄的芽孢。斡勒忽讷惕部的营地中,一场特殊的宴席正在毡帐里举行。十岁的孛儿帖端坐在母亲诃额仑(此为孛儿帖生母,与成吉思汗之母同名,史载多混淆,实为草原常见名)身边,乌发梳成整齐的小辫,缀着细碎的绿松石,一双杏眼清澈却藏着超乎年龄的沉静。她的父亲德薛禅正与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举杯 —— 那是蒙古孛儿只斤部的也速该把阿秃儿,身边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眉眼间带着一股不受拘束的野性。
“我的女儿孛儿帖,生于马年,骨骼清奇,是草原上最聪慧的雏鹰。” 德薛禅抚摸着胡须,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流转,“也速该兄弟,你家铁木真眼神里有太阳的光芒,这门亲事,是长生天的旨意。”
也速该放声大笑,将一碗马奶酒一饮而尽:“德薛禅,你说得对!等铁木真成年,我便亲自来接孛儿帖回家。”
彼时的孛儿帖尚不完全明白 “婚约” 二字意味着什么,她只记得那个叫铁木真的少年,在宴席后偷偷塞给她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匕首,刀柄上刻着简单的狼纹。“以后我保护你。” 少年的声音带着草原孩子特有的爽朗,像斡难河的流水般清澈。
没人能预料到,这场看似寻常的草原联姻,会在日后搅动整个欧亚大陆的风云。更鲜为人知的是,德薛禅选择铁木真,并非仅仅因为也速该的声望 —— 他早已看出孛儿只斤部的潜力,更看中了铁木真身上那股在逆境中不屈的韧劲。而孛儿帖的母亲,那位精通草原草药与星象的妇人,在女儿的发辫上系了一枚用鹿骨磨成的护身符,低声嘱咐:“未来的路,要靠智慧与勇气走下去,你的命运,与草原的兴衰紧紧相连。”
婚约定下后,铁木真依照草原习俗,留在斡勒忽讷惕部充当 “入赘女婿”。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孛儿帖与铁木真朝夕相处,他们一起在草原上放牧,一起追逐奔跑的黄羊,一起聆听老人们讲述祖先的传奇。孛儿帖教铁木真辨认草药,告诉他哪些植物可以止血,哪些果实能够充饥;铁木真则教孛儿帖骑马射箭,向她展示草原男儿的英勇。这段青涩的时光,成为两人生命中最纯粹的记忆,也为日后风雨同舟的岁月奠定了深厚的情感基础。
然而,命运的暴风雨来得猝不及防。公元 1179 年,也速该在返回部落的途中,被塔塔儿人下毒害死。消息传来,孛儿帖亲眼看到铁木真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那个曾经爽朗爱笑的少年,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也速该死后,孛儿只斤部树倒猢狲散,族人纷纷离去,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带着几个孩子,在斡难河上游的不儿罕山艰难求生。德薛禅没有背弃婚约,他派人告诉铁木真:“无论你身处何种困境,孛儿帖都是你的妻子,斡勒忽讷惕部永远是你的后盾。”
公元 1184 年,十八岁的铁木真终于从绝境中崛起,他聚集了失散的族人,拥有了自己的小部落。按照约定,他带着弟弟拙赤合撒儿、别勒古台,前往斡勒忽讷惕部迎娶孛儿帖。此时的孛儿帖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身着绣着云纹的红色嫁衣,头戴银质的凤冠,眼神中既有少女的娇羞,更有历经等待后的坚定。德薛禅为女儿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五十匹骏马、一百只羊,还有一件用珍贵狐裘缝制的披风,以及十名忠诚的奴仆。
新婚之夜,毡帐里点燃了明亮的篝火,草原上的人们载歌载舞,庆祝这对历经波折的新人。孛儿帖依偎在铁木真怀中,轻声说:“无论未来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平安还是战乱,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铁木真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愧疚与承诺:“是我让你等了这么久,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然而,幸福的时光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一天清晨,天还未亮,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营地的宁静。“是蔑儿乞人!他们杀过来了!” 哨兵的呼喊声划破夜空,营地瞬间陷入混乱。蔑儿乞人是草原上的强大部落,与孛儿只斤部有着世仇 —— 当年也速该抢走了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如今蔑儿乞人要以牙还牙,抢走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
铁木真的部落尚处初创阶段,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抵挡蔑儿乞人的突袭。在混乱中,铁木真只能带着母亲、弟弟和少数亲信逃往不儿罕山,而孛儿帖因为乘坐的牛车速度缓慢,被蔑儿乞人掳走。当孛儿帖被强行拉下车,看到铁木真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时,她没有哭泣,只是紧紧攥住了发间的鹿骨护身符,心中默念着铁木真的名字。
蔑儿乞人的首领脱黑脱阿看着被掳来的孛儿帖,冷笑着说:“也速该当年抢了我们的女人,如今他的儿子也要尝尝失去妻子的滋味。” 他将孛儿帖许配给了自己的弟弟赤勒格儿,以此羞辱铁木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孛儿帖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韧性。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选择默默忍受 —— 她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等到铁木真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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