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一、病骨支离,圣旨突降
暮春三月的汴京,柳絮如雪,飘满了林府的回廊。林念桑靠在竹榻上,身上覆着一条半旧的锦被,手中握着一卷《庄子》,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
距离那场大病已过去月余,但他的脸色仍透着青白。医官说,这是常年忧思过度、案牍劳形所致,若再不静养调理,恐损根本。长子林明德每日侍奉汤药,眼见父亲鬓边白发又添许多,心中酸楚难言。
“父亲,药煎好了。”林明德端着黑褐色的药汁走进书房,轻声道,“趁热喝了吧。”
林念桑放下书卷,接过药碗,眉头未皱便一饮而尽。这苦,他早已习惯了——宦海沉浮三十年,什么苦楚没尝过?可今日这药入喉,却格外涩重。他想起三日前与儿子的那番谈话,自己竟说出了“待秋凉后,便上书乞骸骨,回江南老家置几亩薄田,过几年清静日子”这样的话。
是真的累了。
“明德,”林念桑将空碗递回,声音有些沙哑,“昨日你整理的漕运奏章,我看过了。其中关于疏通淮河故道的提议,甚好。只是预算一项,还须再核减三成——如今国库并不充盈,凡事当量力而行。”
林明德点头应下,正要开口,却听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林福急匆匆来到书房门外,气息未定:“老爷,宫里来人了,是黄门侍郎王公公,说有紧急圣旨!”
林念桑与儿子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这个时辰传旨,非同寻常。他强撑病体起身,林明德连忙上前搀扶。父子二人整肃衣冠,快步走向前厅。
厅中烛火通明,黄门侍郎王琮手持明黄卷轴,面南而立。见林念桑到来,他微微颔首,展开圣旨:
“门下:朕绍承大统,夙夜忧勤。今宰辅缺位,枢机待理。察翰林学士承旨、礼部尚书林念桑,器识宏深,风猷峻整,历事三朝,忠勤素着。昔在州县,惠泽流闻;洎居台阁,谟明允协。兹特进拜中书门下平章事,授银青光禄大夫,总领百官,协理阴阳。呜呼!任重道远,尔其钦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元佑七年三月廿九日。”
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在林念桑心上。
宰相之位。
他恍惚想起,二十年前初入仕途时,也曾有过“致君尧舜上”的抱负。可这些年来,亲眼目睹朝堂党争、门户倾轧,眼见多少同僚在权力漩涡中迷失本性,他早将那份雄心深埋心底。如今皇帝竟要将他推上这百官之首的位置?
王琮宣旨完毕,上前两步,低声道:“林相,陛下口谕:今夜子时,于垂拱殿偏殿单独召见,有要事相商。请林相务必赴约。”
送走宣旨太监,林府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仆从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贺喜还是该担忧。林念桑持着那道沉重的圣旨,独自走回书房。林明德想要跟随,却被父亲摆手制止。
“让我静一静。”
二、牌位前的长夜
戌时三刻,林念桑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素色深衣。他没有点灯,只借着窗外月色,缓步走向府邸西侧的小祠堂。
推开沉重的木门,檀香气息扑面而来。祠堂正中,供奉着林氏历代祖先牌位。最前方那块乌木灵牌上,刻着“先考林公清轩府君之灵位”十一个鎏金小字。
林念桑在蒲团上缓缓跪下,从怀中取出丝帕,仔细擦拭父亲的牌位。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面,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四十年前的春天,那时他还是个十岁孩童,随父亲住在江南老家。林家并非显赫世族,祖父只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到父亲林清轩这一代,方在乡试中脱颖而出,中了举人。可此后三次会试,皆名落孙山。
父亲却从不气馁。每日鸡鸣即起,在院中那株老槐树下诵读经史,午后则开馆授徒,补贴家用。家中清贫,母亲常要织布到深夜,父亲便在一旁帮她理线,夫妻二人低声说着家常,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桑儿,”有一晚,父亲将他唤到身旁,指着案上的《孟子》,“你记住这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读书人求功名,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是要为这‘民贵’二字做些实事。”
那时他懵懂点头,并不完全明白。直到后来,父亲终于考中进士,外放为县令,他才亲眼看见父亲是如何践行这句话的。
林清轩任知县的第一年,恰逢大旱。县中富户囤积粮米,趁机抬高米价。父亲一边开仓放粮,一边亲自走访乡绅,劝说他们平价售米。有个姓赵的大户态度倨傲:“林大人,天行有常,米价随行就市,官府岂能强令?”
父亲不怒不恼,只在赵家厅堂坐了整整一日,从《周礼》讲到本朝律例,从圣贤之言讲到民生疾苦。最后赵员外叹道:“从未见过如此县令。”次日便带头平价售粮。
然而三年任满,父亲的考绩却是“中下”。原因是“不善逢迎,有忤上官”。那年冬天,他们一家离任北归,全县百姓携酒食相送数十里。马车行至城外长亭,父亲忽然叫停车驾,回望那座小城,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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