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晨光初透,薄雾如纱。
林府后院的青石小径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林清轩一身素色长衫,手持那根用了三十年的紫竹杖,缓步走在沾满露水的石板路上。他的步子不快,却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仿佛那些过往岁月里的惊涛骇浪,都沉淀成了此刻的从容。
“太爷爷,您慢些走。”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小跑着跟上来,手中捧着件灰鼠皮斗篷。这是林念桑的长子林承安,生得眉目清朗,一双眼睛亮如晨星。
林清轩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曾孙,眼中泛起温润的笑意:“安儿怎么起这么早?你父亲今日不是要考你《尚书》么?”
“昨夜已经温过了。”林承安将斗篷披在林清轩肩上,“母亲说清晨寒气重,让您添件衣裳。”
斗篷的绒毛触感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林清轩伸手抚了抚曾孙的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孩子的眉眼,竟有几分像她——那个在他记忆深处,永远温婉沉静的女子。
阿桑。
这个名字在他心头轻轻滚过,如同石子在静水中漾开一圈涟漪,又悄无声息地沉入心底。
一、晨课
用过早膳,林清轩照例来到府中的“守拙堂”。这间书房不大,却承载着他晚年最重要的事业——教书。
堂内已坐了十余名孩童,皆是林氏宗族旁支或附近佃户家的子弟。见老先生进门,孩子们齐刷刷站起身,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都坐下吧。”林清轩在讲席上坐定,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今日我们讲《孟子·梁惠王上》。”
他翻开泛黄的书页,声音清朗而沉稳: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讲到这里,林清轩停顿片刻,望向堂下的孩子们:“你们可知,孟子为何如此回答?”
一个坐在前排的男孩怯生生举手:“因为只讲利益会让人心变坏?”
林清轩微笑着点头:“说得不错,但只说对了一半。天下之事,若人人只求其利,则父子相争,兄弟相残,君臣相疑。这‘利’字,如一把双刃剑,能兴邦,亦能亡国。”
他拿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变得深远:
“四十年前,我林家蒙冤入狱,便是因为有人为了一己之利,罔顾仁义,构陷忠良。如今你们坐在这里读书,要记住的不仅是圣贤之言,更是这些活生生的教训。”
堂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林清轩继续讲解,将孟子“仁政”的思想与当朝新政联系起来。林念桑正在推行的清丈田亩、改革税制,其核心不正是“省刑罚,薄税敛”的仁政理念么?
“治国如治家,治家如修身。”林清轩缓缓道,“你们中或许有人将来会入朝为官,或许有人会经营家业,但无论做什么,都要记住‘仁义’二字。这二字,重逾千斤。”
课程结束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孩子们陆续离开,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还留在堂内磨蹭。
林清轩认出这是佃户陈老汉的孙子陈小五,便温和问道:“小五,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陈小五犹豫半天,才小声说:“先生,我爹说读书没用,不如早些下地干活。我……我明日可能不来了。”
林清轩心中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招招手让男孩走近些:“你爹这么说,是因为你家田里的活计忙不过来么?”
男孩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今年春旱,收成不好,爹说多一双手就能多挖几垄地。”
林清轩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块碎银:“这些你带回去给你爹,就说是我给孩子们买笔墨的补贴。再告诉他,若小五能读满三年书,识得字、会算账,将来或许能到县衙当个书吏,或是到城中店铺做账房。那时一个月挣的,怕是比一年种地的收成还多。”
陈小五瞪大了眼睛,不敢接那银子。
“拿着。”林清轩将银子塞进男孩手中,“读书不是无用,是要将眼光放长远些。你回去跟你爹说,这是我林清轩说的。”
男孩捧着银子,郑重地跪下磕了个头,这才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望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林清轩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跪在父亲面前,恳求能继续读书。那时林家尚未遭难,父亲抚摸着他的头说:“我儿有志气,这书,咱们读。”
一晃眼,半个世纪过去了。
二、午后
午后阳光正好,林清轩在儿子林念桑的搀扶下,来到府后的桑榆园。
园名是他亲自取的,“桑榆”二字,既是取“桑榆非晚”之意,也暗藏着他深埋心底的思念——阿桑的名字里,便有一个“桑”字。
园中遍植桑树和榆树,春日桑叶嫩绿,夏日榆荫如盖,秋日桑葚紫红,冬日榆枝遒劲。四季轮转,各有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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