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田庄老宅的木格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清轩靠在竹榻上小憩,手中半卷《庄子》滑落膝间,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七十三岁的年纪,让他愈发贪恋这春日里暖洋洋的倦意。
“太爷爷!太爷爷!”
稚嫩的呼唤由远及近,伴随着咚咚的脚步声。林清轩睁开眼,只见五岁的重孙林承安举着个褪色的枣木匣子,像只小鹿般蹦跳着闯进书房。
“安儿,慢些跑。”林清轩坐直身子,眼中漾起笑意。这孩子是念桑的幼子,眉眼间有几分阿桑当年的神韵,特别是笑起来时眼角微弯的弧度,总让他恍惚间看见六十年前陌上桑林里那个采桑少女。
“太爷爷,我在阁楼玩捉迷藏,在梁上发现了这个!”承安献宝似的将木匣捧到他面前。匣子约莫一掌长、半掌宽,枣木表面已被岁月摩挲出温润的光泽,铜扣上锈迹斑斑,却仍严丝合缝地锁着一段尘封的时光。
林清轩的目光落在匣子上,呼吸微微一滞。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尖触到冰凉的木面时,竟有些颤抖。
“这里头是什么呀?”承安好奇地凑近,“沉甸甸的,我摇了摇,有声音!”
阿桑端着药盏进来时,正看见这一幕。七旬的老妇人脚步一顿,目光与林清轩相遇,两人眼中同时掠过复杂的光——那是只有共同走过漫长岁月的人才能懂的、混合着甜蜜与酸楚的追忆。
“你这皮猴,怎地爬到梁上去了?”阿桑放下药盏,作势要拍承安的屁股,却被林清轩轻轻拦住。
“无妨。”他声音有些沙哑,双手捧着木匣放在膝上,指尖在铜扣上摩挲良久,终于“咔嗒”一声轻响,匣盖缓缓开启。
一股陈年的樟木香混合着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承安踮脚望去,只见匣内铺着褪成淡黄色的锦缎,上面静静躺着一件物什——那是个巴掌大小的平安符,红色缎面早已暗淡发白,边缘磨损得起毛,金线绣的“平安”二字却依然清晰可见,只是线头多处断裂,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尘埃。
“这是……”承安伸出小手想摸,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林清轩小心翼翼地取出平安符,放在掌心。六十年的光阴在这一刻具象成掌中这方轻飘飘又沉甸甸的绸布。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远山如黛,眼神渐渐飘远。
“这是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他轻声说,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是一个关于希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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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符起
承安趴在林清轩膝头,阿桑搬了绣墩坐在一旁,春日阳光将祖孙三代的影子拉长在青砖地上,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而缓慢。
“那是承平二十三年,”林清轩缓缓开口,“我十三岁,第一次随父亲进京。”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
十三岁的林清轩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透过车帘缝隙偷看外面的世界。京城巍峨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护城河波光粼粼,吊桥放下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江南水乡,来到天子脚下。
林家在京中有座小院,位于城西清水巷。父亲林文柏此次进京,是为打点关系,试图重启因党争而中断的仕途。少年林清轩不懂这些,只觉京城的一切都新鲜——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市,衣着华丽的贵人乘轿而过,甚至空气中都飘着与江南不同的、混合着香料与尘埃的气息。
抵达小院的第三日,父亲便带着厚礼出门拜访故旧。林清轩得了空闲,带着小厮墨竹溜出家门,想要一睹京城繁华。
彼时正值三月,街边柳絮如雪。主仆二人沿着清水巷往西市走,路过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清虚观。观前挤满了求符的百姓,多是妇人,手持香烛,神色虔诚。
“少爷,听说这清虚观的平安符最灵验。”墨竹伸长脖子张望,“咱们也去求一个?”
林清轩本不信这些,但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隔壁张侍郎家的公子张允文正陪着母亲出来。张家与林家是世交,张公子与他年纪相仿,在江南时曾一起念过半年私塾。
“清轩兄!”张允文眼尖,远远招手。
两人相见甚欢。张夫人是个和善的妇人,见林清轩独自一人,便道:“林公子既来了,也求个平安符吧。这观里的玄静道长画的符,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推辞不过,林清轩只好随人流进了观。大殿内烟雾缭绕,三清像庄严慈悲。他学着旁人的样子跪在蒲团上,心中却无甚所求——十三岁的少年,家境殷实,父母康健,前程似锦,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神明庇佑的。
直到他抬起头,看见执笔画符的道长身边,那个研磨的小道童。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童,穿着宽大的灰色道袍,头发在头顶绾成个小髻,插着根木簪。她垂着眼,专注地研磨朱砂,侧脸在香烛光影中显得格外沉静。许是察觉到目光,她忽然抬眼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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