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迷踪 第118章 罗盘指东的针

堂屋的栀子苗枯死后，土里露出块青石板，板上刻着清河藏骨处五个字，笔画里渗着暗红色的锈粉——不是铁锈，是骨锈。

苏伊蹲下去抠石板，指尖刚碰到二字，银镯突然发烫，镯身的锈痕浮现出另一行小字：绣魂人至，清河归位。

这是清河的身世线索。夜鸦蹲在她身边，指腹蹭过石板的裂纹，八十年前，绣骨门有个秘密——用清河的水，能洗去绣尸的怨气。

话音未落，青石板地裂开，露出个黑森森的洞口，里面飘出的不是腐臭，是栀子香——和民国女孩身上的一模一样。

苏伊的银镯自己飞起来，往洞里钻。她刚要跟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别去，那是深渊的换魂井

苏伊猛地回头——是个穿民国学生装的女孩，眉尖的朱砂痣和她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冷，像被雨泡透的冰。

你是……

我是过去的你。民国女孩（苏一）的声音很轻，像从八十年前飘来的，民国二十六年的苏一，现在的苏伊。

苏伊愣住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梳上民国的发髻，穿上学生装，和眼前的女孩没有区别。

你是来阻止我的？

不，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苏一（过去）走到青石板前，指尖点在二字上，清河不是地名，是个人——我的未婚夫，清河沈家的大少爷，沈清河。

夜鸦的瞳孔猛地收缩：沈家？民国时上海滩最大的绣坊家族？

苏一（过去）的声音更冷了，他的身世比你们想的更神秘——他不是沈家的亲生儿子，是深渊的造魂人用绣骨粉捏出来的，为的是用他的血，激活整个上海滩的引魂阵。

洞口突然涌出大量的水——是清河的水，清得能看见底，但水里漂着无数根绣线，线尾缠着的，是半张人脸，五官模糊，但眉尖的朱砂痣，和苏伊、苏一（过去）都一模一样。

那是我的脸。苏一（过去）的声音发颤，八十年前，我把一半魂封在清河的水里，一半锁在银镯里，就是为了今天——只有我和现在的你合二为一，才能破了深渊的局。

苏伊的银镯突然爆光，镯身的苏清合族刻字，和水里的绣线缠在一起，拉出个巨大的字。

合魂？夜鸦的声音变了调，你要和过去的自己合魂？

不是合魂，是补魂。苏一（现在）——苏伊突然开口，她盯着水里的自己，八十年前的我，把魂拆成两半，一半护着清河，一半等现在的我。现在，该把它们缝起来了。

她纵身跳进洞里。

苏一（过去）的身影突然淡了，化作无数根金线，跟着苏伊往洞深处飘。

夜鸦想跳进去，却被一只手拦住——是个穿黑色长衫的男人，面容俊朗，但眼白是黑色的，瞳孔是白色的，像深渊的倒影。

你是……

我是沈清河。男人的声音低沉，或者说，是八十年前沈清河的一缕残魂。

他的手按在洞口，水突然静止了，露出洞底的景象：

苏伊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绣架前，架上的布是透明的，能看见八十年前的画面——

苏一（过去）跪在绣架前，针脚扎破了指尖，血滴在布上，绣出二字，我用我的魂，换你的自由。

而对面的沈清河（过去），正被无数根绣线缠在椅子上，他的脸在变——一会儿是人的脸，一会儿是骷髅，我不是人，是深渊的傀儡，你不该救我。

你是我的清河。苏一（过去）的眼泪砸在布上，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救你。

画面突然破碎。

苏伊站在现实的绣架前，手里拿着那根染血的针，针脚里缠着的，是八十年前的记忆。

现在你明白了吗？沈清河的残魂出现在她身后，我的身世是深渊最大的秘密——我是用七七四十九个绣娘的骨粉，混合清河的水，出来的人。我的血，能激活引魂阵；我的魂，能控制所有绣尸。

苏伊转过身，银镯在腕间发烫：所以八十年前，我用魂护着你，就是怕深渊利用你。

沈清河的残魂伸出手，掌心是枚锈迹斑斑的戒指，这是我们的婚戒，我一直戴着，哪怕魂飞魄散，也没放手。

苏伊接过戒指，指尖刚碰到，整个洞都在颤——深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终于等到了。那声音是千万人的重叠，沈清河的残魂，苏一的全魂，你们的结合，将创造出最完美的引魂人。

洞壁突然裂开，露出无数双眼睛——是那些被困在绣里的魂，个个盯着苏伊和沈清河。

苏伊举起骨针，针尖同时裹着过去和现在的光，我们要创造的，不是引魂人，是破魂人。

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银镯和戒指同时发光——两种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图的中心，是苏清合族四个字。

沈清河的残魂笑了，化作金红色的光，融进戒指里：八十年的等待，终于可以和你并肩作战了。

苏伊握紧戒指，骨针的光冲天而起——

洞口突然传来夜鸦的声音：快上来！深渊的人来了！

苏伊纵身跃出洞口。

堂屋里站满了穿黑袍的人，为首的正是深渊的首领，他的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苍白的下巴：苏一，沈清河，你们终于合二为一了。

你错了。苏伊举起骨针，针尖的光裹着过去和现在的力量，我们不是合二为一，是创造了第三个人——一个不属于过去，不属于现在，只属于的人。

她的眉尖突然裂开，流出金红色的血——那是过去和现在融合的代价，也是新生的开始。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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