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这一晕,场面顿时变得十分热闹。铁鹤门的弟子们慌得手忙脚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还有个机灵的从腰间解下水囊就往他脸上浇——结果浇了一脖子,把孙长老那身质料尚可的长老服弄得像是尿了裤子,更加狼狈不堪。
“让开让开!都围在这儿干嘛?看猴戏呢?”曹大镖头拨开人群,蹲在瘫软如泥的孙长老旁边,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哟,还有气儿。看来是平时补药吃得多,底子还行,就是心理素质跟纸糊的一样。”
他这话引得周围几个年轻镖师忍不住嗤笑出声。何捕头想维持官威,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扭头假装咳嗽掩饰笑意。只有刘飞宇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在孙长老和曹大镖头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评估这出闹剧对案情的影响。
折腾了好一会儿,孙长老总算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聚焦在曹大镖头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上,恐惧和羞愤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差点又背过气去。他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游丝:“你…你…”
“你什么你?”曹大镖头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不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听得周围的人都觉得脸疼,“孙长老,别急着表演昏迷啊。这招对我没用,我又不是你老婆,不吃你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咱们还是来说点正经的。”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弟子搀扶着、勉强站立的孙长老,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说吧,案发那天晚上,也就是穆老爷子遇害的那个晚上,从戌时到子时(晚上七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这个问题如同利剑,直指核心。穆老爷子就是在那个时间段内被杀的。
孙长老浑身一颤,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曹大镖头和刘飞宇,更不敢看旁边虎视眈眈的何捕头。他支支吾吾,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我…我当然在客栈…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休、休息!对,我累了,很早就睡下了!”
“休息?”刘飞宇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孙长老,你确定是‘很早’就睡下了?据我们所知,穆老爷子遇害的悦来客栈天字三号房,与你登记入住的地字五号房,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丈。当晚戌时三刻(约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左右,风云快递的周楷还亲眼见到穆老爷子无恙。也就是说,凶案很可能发生在戌时三刻之后。那个时间点,孙长老你真的已经在‘休息’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这是他陷入深度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继续追问,语速平稳却如连珠炮:“你入住的是哪家客栈?可有伙计、掌柜或其他旅客能证明你整晚未曾离开?你所谓的‘休息’,是几时开始,几时结束?中间可曾起夜?可曾听到任何异常声响?”
这一连串精准到令人发指的问题,砸得孙长老头晕眼花,额头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他色厉内荏地提高音量,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就…就是这悦来客栈!地字五号房!我…我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证明!我睡觉难道还要敲锣打鼓通知全客栈的人吗?!”
“哦?悦来客栈?地字五号房?”曹大镖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他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带着点猥琐意味的笑容,“这可巧了。我刚才闲着没事,跟楼下掌柜的唠了会儿嗑。他说地字五号房隔壁,住着一对带着婴孩的夫妇,那孩子也不知道是缺钙还是怎么的,哭闹了差不多一整夜,吵得隔壁几间房的客人都没睡好,差点就要投诉退房了。孙长老,你这睡眠质量可以啊?自带主动降噪功能?还是练了什么‘他吵任他吵,清风拂山岗’的神功?”
孙长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我…我…我那天喝…喝了点酒!对,喝了酒!所以睡得特别沉!”
“喝酒?”曹大镖头眉头一挑,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那掌柜的怎么又说,没见你叫酒水,也没见你出门打酒?难道孙长老你出门还自备酒水?什么好酒啊,分享一下呗?”
不等孙长老编出新的借口,曹大镖头突然凑近他,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恰好能让周围几个核心人物听清的音量,慢悠悠地说道:“孙长老,你看你,编个谎话都编不圆。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城西,杨柳胡同,从南边数第三家,门口有棵歪脖子柳树的那户。里面住着一位姓柳的小娘子,年纪不大,身段不错,最喜欢穿一身水绿色的裙子…她可是眼巴巴等了你一晚上,连洗澡水都烧好了,结果连你的人毛都没等到。怎么?放了人家鸽子,跑到这儿来跟我们玩‘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了?”
(注:此处玩梗,借用名侦探柯南里沉睡的小五郎设定,暗示孙长老假装沉睡实则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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