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山林间弥漫着湿冷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二十米。林远几乎没有合眼,眼底布满了血丝。他草草检查了一下帐篷外那滩新的银粉和拖拽痕迹,用取样瓶小心收集了一些,然后对闻声出来的王副研究员和老周简单交代了一句:“我再去昨天发现异常的地方看看,尽量在附近活动,保持无线电畅通。”
王副研究员一脸担忧:“林副教授,你脸色很差,要不还是等雾散了再说?这地方邪门,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事,我有分寸。”林远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背上装有基本检测工具和样本的背包,拎起强光手电和地质锤,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
根据昨天的记忆和无人机航拍图的印象,他朝着阿雅消失的那片区域搜寻过去。脚下的腐殖层湿滑粘腻,雾气像轻纱一样缠绕在周身。他尽量放轻脚步,耳朵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搜寻了将近一个小时,雾气稍微淡了些。在一处靠近溪流的缓坡上,一棵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突兀地立在那里,树冠如华盖,枝干虬结,透着苍老的气息。林远的目光立刻被树根处的异常吸引了。
那里的泥土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不是动物刨挖的那种杂乱,更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类似硫磺混合着草木燃烧后的奇特味道。在翻动的泥土中央,有一小片焦黑的残留物,边缘不规则,像是纸制品燃烧后留下的灰烬,但质地又比普通纸张灰烬更细腻些。
符纸?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紧接着,他注意到旁边一小片略微下陷的潮湿泥土上,残留着几缕极其淡薄的青烟痕迹。那烟的形态非常怪异,不像寻常烟雾那样飘散,反而像是凝固的蛇形,扭曲着盘绕在小小的区域内,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完全消散。
阿雅肯定来过!
林远警惕地环顾四周,雾气和茂密的植被挡住了视线。他拿出便携式环境检测仪,对准那缕蛇形青烟残留区域进行扫描。读数开始跳动,显示空气中的微粒成分异常,带有微弱的生物电信号残留,还有一种有机化合物特征。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检测仪屏幕,试图分析这些数据时,一个清冷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让他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别碰那东西。”
林远猛地转身,地质锤本能地横在胸前。
雾气中,阿雅静静地站在那里,依旧昨天见的那身打扮。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林远脚下那符纸燃烧的痕迹和蛇形青烟,然后目光定格在林远脸上。
林远心脏还在狂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是你。我正想找你。”
阿雅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微微蹙眉,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林远。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林远手中的地质锤和戒备的姿态,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和……怜悯?
“你身上的死气,”她缓缓开口“比这片山还重。”
林远瞳孔一缩:“死气?什么意思?”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家族的诅咒。
阿雅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林远的右手手背上。那里皮肤正常,昨晚出现的荧光斑痕早已消失无踪。“你手上,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问。
林远心中巨震!她怎么会知道?那现象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你……你怎么知道?”
阿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见。能量留下的痕迹,没那么快散干净。”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断定,“这不是皮肤病,也不是普通的过敏。你被很厉害的东西标记了。”
林远看着阿雅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想起昨晚那诡异的共鸣和幻觉,一直以来的科学壁垒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沉默了几秒,决定摊牌一部分。继续隐瞒下去,可能真的会像小李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我……家族有一种遗传病,男性很少能活过四十岁。我今年三十五了。昨晚,我在分析助手尸体上发现的那些菌斑时,手背突然出现类似的荧光,并且产生了强烈的幻觉。我怀疑,这里的某种东西,诱发或者加剧了我的……病情。”
阿雅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她走到那棵古树下,伸手触摸着粗糙的树皮,目光投向雾气深处的大山。“不是诱发。”她纠正道,“是共鸣。”
“共鸣?”
“你血脉里带着的,和这片山林里被黑苗激活的‘污秽之气’,是同源的东西。它们像两把频率相同的音叉,离得近了,自然会互相影响。”阿雅解释道。
“污秽之气?黑苗?同源?”林远抓住这几个关键词,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那些菌斑,还有帐篷外留下的银粉和爪印,又是什么?”
阿雅转过身,看着林远:“你想用你那些铁盒子测出来的东西,来解释祖宗传了几千年的警告吗?”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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