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只剩下野营灯发出的低频嗡鸣。
林远紧盯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片被放大到极致的菌斑结构图。那些纤细如电路般的菌丝网络,那些闪烁的光点,那些规律的电信号脉冲……这根本不是已知生物学能解释的东西。
“生物电路……”他低声自语,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之前扫描的小李背部菌斑的紫外影像。幽绿色的荧光纹路像活物一样烙印在视网膜上。
他打开另一个分析软件,导入菌斑的微观图像和电信号数据。软件开始运行模式匹配算法,试图从这团混乱中找出规律。进度条缓慢爬升,帐篷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就在这时,右手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烧红的针扎了一般。
林远猛地缩手,倒吸一口冷气。
低头看去,手背皮肤下,一道扭曲蜈蚣状的荧光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来,散发着和小李颈部如出一辙的幽绿光芒!
心悸感瞬间攫住了他,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这感觉……和他过去几年里,每次诅咒发作前的不祥预兆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强烈,更清晰!
“怎么回事……”他死死盯着手背,那荧光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与他的心跳同步。
他猛地起身,踉跄了一步,耳鸣让平衡感有些失调。他冲到放着医疗箱的角落,翻出橡胶手套戴上,又拿起便携式紫外灯,颤抖着打开开关。
紫外灯光照在手背上。
那幽绿光芒瞬间变得更加刺眼,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甚至微微蠕动,向着光斑中心聚集——和小李背上的菌斑表现出的“趋光性”完全一致!
林远关掉紫外灯,帐篷内恢复昏暗。手背上的荧光迅速减弱,几秒钟后,彻底消失不见,皮肤恢复了正常,只留下那阵尖锐的刺痛感和仍在狂跳的心脏。
不是幻觉。
诅咒……和这鬼东西产生了共鸣?
他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情绪。冷汗浸湿了额发。
还没等他完全缓过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帐篷的帆布墙壁仿佛融化了,野营灯的光线被拉长成诡异的光带。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
黑暗中,一点青铜色的光芒亮起。
随即,一片浩瀚的星空在他“眼前”展开。但这不是他熟悉的星空,星辰是诡异的青铜色,冰冷死寂。而在那片青铜色的天幕下,无数具棺木静静地悬浮着,如同星座般排列,形成一种古老的图案。它们无声地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一幅静止充满不祥的星图棺木阵列。
林远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仿佛灵魂都被冻结在那片青铜色的冰冷星空中。
“林工?林远!你没事吧?”帐篷外突然传来王副研究员带着惊慌的喊声,伴随着用力拍打帆布的声音,“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喊了一声?”
外界的声音将林远从那片诡异的幻象中拽了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重新出现了帐篷的轮廓,野营灯的光线也变得正常。心脏还在狂跳,手背的刺痛感已经消退,但那青铜星空和悬浮棺木的画面却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我……没事!”林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被仪器电线绊了一下。”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副研究员的声音透着后怕,“这地方邪门得很,你……你小心点。我和老周在篝火这边,有事你就喊。”
“知道了。”林远应了一声,听着外面脚步声渐渐远离。
他缓缓坐回折叠凳上,感觉浑身虚脱。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是简单的幻觉。那画面太清晰,太有秩序了。
他立刻打开电脑上的星图软件,这是他为这次考察准备的,包含了大量古代星图数据。凭着记忆,他用颤抖的手指在绘图板上快速勾勒出刚才“看到”的青铜星空和棺木排列的大致图案。
软件开始进行比对。
进度条缓慢移动,林远的心也悬着。他不停地回想那幅画面,尤其是棺木的排列方式……那种布局,似乎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是了!悬棺!僰人悬棺!
他调出之前无人机拍摄的悬棺群三维扫描图,将自己在幻觉中绘制的棺木排列草图叠加上去。
屏幕上,两个图像的重合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尤其是几个关键棺木的位置,几乎完全对应!
这绝不是巧合!
他的诅咒,小李身上的菌斑,悬棺的排列,还有刚才幻觉中的青铜星空……这些东西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软件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比对结果出来了。幻觉中那片青铜星空的主要星辰坐标,指向了一个在现代天文学星图上几乎空白被认为是可能存在暗物质聚集的未知区域。
一个……未被正式记载的暗物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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