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耽搁了。”阿雅麻利地将几种草药、干粮、火折子、驱虫药粉和一小罐密封的黑色药膏塞进藤织背篓,“林远,检查装备,确保路上能随时监测石蛮的生命体征。林啸,准备担架,石蛮不能剧烈活动。”
林远沉默地点点头,在便携检测仪上操作,将石蛮混乱的数据备份。林啸则一言不发,利落地用现成的竹竿和结实布匹制作简易担架,又在关键部位用麻绳加固。
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寨子尚在沉睡。巴莫巫医站在竹楼外送行。老巫医将一个用蜡封口的竹筒递给阿雅。
“拿着,丫头。遇到……那个寨子的人,或许用得上。”他昏黄的眼睛里带着深意,“记住,最古老的路,往往不在脚下,而在心里。这一路,山高林密,蛊瘴横行,切记谨慎。”
阿雅郑重接过,贴身放好:“我明白,阿公。寨子就拜托您了。”
她没有多说,弯腰和林远、林啸一起,将昏迷的石蛮小心抬上担架。石蛮的体重不轻,即使三人合力,也显得步履维艰。
“走。”阿雅率先背起背篓,踏上了寨子后方那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径。
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光线昏暗。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林啸在前方用开山刀劈砍拦路的藤蔓和荆棘,阿雅和林远一前一后抬着担架,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林间的空气湿热沉闷,蚊蚋成群,驱之不散。他们在林间穿行数日,夜晚便寻一处稍微干燥的岩下露宿。林远每日定时为石蛮注射营养维持剂。
“能量波动异常活跃,心率在加快!”
阿雅立刻上前,只见石蛮胸口那乌黑的掌印边缘,细微的黑色丝线状纹路若隐若现。她取出巴莫巫医给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掌印周围,又点燃宁神的草药,烟雾缭绕中,石蛮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复,那黑色纹路也隐没下去。
“这蛊毒……在自行生长。”阿雅脸色凝重,“我们必须更快。”
途中他们涉过一条冰冷刺骨的溪流。溪水下的石头长满青苔,林远脚下一滑,担架猛地倾斜,眼看石蛮就要摔入水中。阿雅低喝一声,腰腹发力,硬生生凭借惊人的核心力量稳住了自己这一端,林啸也迅速回身托住,两人手臂青筋暴起,才堪堪化险为夷。
“小心点!”林啸眼神扫过林远。
林远抹了把脸上的汗和水,嘴唇紧抿,抓住了担架杆。
按照巴莫巫医指引,他们在一片崖壁前停下。阿雅放下担架,走到崖壁前,拨开层层藤蔓,手指在几处青苔覆盖的凹凸处细细摸索,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吟诵某种古老的切口。终于,她用力按下了山岩凸起。
“咔哒”一声轻响,崖壁上竟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跟上。”阿雅深吸一口气,率先钻了进去。
缝隙后是一条陡峭向下的狭窄石阶,石壁湿冷,渗着水珠,空气里弥漫着古怪气味。石阶蜿蜒曲折。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坑映入眼帘,阳光透过顶部的藤蔓缝隙,投下道道光柱,照亮了坑底隐藏的小寨子。几座低矮的吊脚楼依偎着中央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树根虬结如龙,裸露部分被磨得光滑,显然常年有人在此活动。
几人沿着石阶艰难下行,终于抵达天坑底部。然而,还未接近那棵虬结的古树和其下的吊脚楼,一道身影便拦在了前方。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女子,眼神锐利,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弯刀。
“外人,止步。”她的声音带着排斥,“此地不欢迎外来者,更不接纳携带‘不洁’之人。”
阿雅立刻上前,将巴莫巫医给予的信物——一枚磨得光滑的兽骨符双手奉上,并用苗语急切地解释:“我们是巴莫阿公指引而来,寻求婆婆的帮助。此人身中奇蛊,命在旦夕,恳请通融,允我们拜见婆婆。”
年轻女子审视着兽骨符,眉头微蹙,沉默片刻,才冷硬道:“在此等候。”她转身消失在吊脚楼的阴影中。
大约等待一个小时左右那女子才重新出现。“婆婆答应一见,是看在巴莫巫医昔日的情分上。”她侧身让开道路,“记住,仅此一次。”
阿雅示意林远他们将担架放在古树下的空地上,自己走上前,对着老妇人深深躬身,用苗语低声陈述来意。
老妇人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是奇异的灰白色,没有焦距。她向担架的方向。附髓蚀心蛊......阴狠毒辣,是朗图的手笔。老妇人声音干涩沙哑,阿雅圣女,你带来了一个大麻烦,也唤醒了一些古老的......恩怨。巴莫这次,给了老身一个难题。
请婆婆救他。阿雅语气恳切地求道。
老妇人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肩上的百灵鸟。
那百灵鸟灵巧地飞起,绕着担架盘旋,鸣叫声时而清脆。它几次试图靠近石蛮的胸口,却又警觉地飞开,如此反复数次,显示出本能的畏惧。最终,在老婆婆的指令下,轻盈地落在了石蛮胸膛那乌黑掌印的边缘。用尖细的喙啄了啄掌印旁的皮肤。一开始,并无异样,百灵鸟甚至歪头看了看老妇人,发出短促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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