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夏至那天,内蒙古阿拉善盟的曼德拉山被烤得冒烟。岩画考察队的五个人踩着滚烫的沙砾,像五只脱水的蚂蚁,在山岩间缓慢移动。
队长陈庆之是个五十出头的老教授,瘦得像根枯柴,戴着的眼镜一边用胶布缠着。他停下脚步,抹了把额头的汗,指着前方一片岩壁:“到了,就是这里。”
那片暗红色的岩壁上,刻着几十个人形图案,线条粗犷而古朴。那是远古猎人的舞蹈——双臂伸展,双腿弯曲,手中似乎握着长矛或弓箭。太阳正从西边斜斜照过来,岩画的阴影被拉得老长,竟像是活了过来。
“这些岩画至少有三千年历史了。”陈庆之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激动,“但你们看,这些人物的动作连贯性...像是记录了一套完整的狩猎舞蹈。”
队里最年轻的李向阳架起三脚架,准备拍照。他是个刚从北大考古系毕业的小伙子,皮肤被草原的太阳晒得脱皮。“陈老师,光线不太够了。”
“就现在拍,黄昏的光线最能凸显岩刻的深度。”陈庆之坚定地说,“向阳,多拍几张,不同角度。”
相机快门咔嚓咔嚓响着,像是什么虫子在啃噬寂静。队里唯一的女队员苏红突然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外套:“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确实,太阳刚落山,温度就骤降了。但这不寻常——夏至的傍晚不该冷成这样。风吹过岩壁上的孔洞,发出呜咽般的哨声,像是有什么在回应苏红的话。
当地向导巴特尔脸色变得凝重。这位蒙古族汉子一路上话不多,此刻却开口了:“老人们说,曼德拉山的岩画不能在天黑后看。他们说...画里的猎人会在夜里下来活动。”
李向阳笑了:“巴特尔大哥,你还信这些?”
巴特尔没笑,只是深深看了那些岩画一眼:“我爷爷的兄弟,五十年前在这里失踪。找到时,他躺在岩画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眼睛睁得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打断了。那风卷起沙尘,迷了所有人的眼。陈庆之咳嗽着:“收拾东西,明天再来。巴特尔,你带路回营地。”
那一晚,考察队的帐篷里没人睡得好。风声在外面呼啸,像是有无数脚步在沙地上行走。凌晨三点,李向阳悄悄爬起来,拿着手电检查相机。他总觉得黄昏时拍照,取景器里似乎瞥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岩画上的人形,好像比肉眼看到的多了几个。
第二天,陈庆之让李向阳留在营地冲洗照片,其他人继续去岩画点测绘。暗房里,李向阳看着照片一张张显影,手开始发抖。
第一张照片上,岩画清晰可见,与实物无异。第二张,第三张...到了第七张,他发现了不对劲。岩画上原本静态的猎人,在连续拍摄的照片中,位置有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右手似乎抬高了一点,左腿向前迈了半步。
“这不可能...”李向阳喃喃自语。他冲出暗房,找到陈庆之留下的素描本,对照着岩画的原貌。素描上,猎人的手臂是垂直向下的;但照片上,那只手已经抬到了腰间。
更诡异的是最后一张照片——那是黄昏时分的最后一道光线,岩画的阴影被拉得极长。在那些拉长的影子里,李向阳数出了十二个人形。但他清清楚楚记得,岩壁上只有九个。
傍晚,考察队回到营地时,李向阳脸色苍白地展示了照片。苏红看了第一眼就尖叫起来,把照片扔在地上。
陈庆之捡起照片,手也在颤抖,但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这...这不可能...除非...”
“除非岩画真的会动。”巴特尔的声音从帐篷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奶茶,但一口没喝,“我打听过了。附近的牧民说,三年前有两个地质队员在这里过夜,第二天一个疯了,一个失踪。疯了的那个一直喊着‘影子在狩猎’。”
苏红几乎哭出来:“我们离开这里吧,陈老师。”
陈庆之却摇头:“这是重大发现!如果岩画真的...真的记录了某种超自然现象...”
“陈老师!”李向阳打断他,“这不对劲!巴特尔爷爷的兄弟,那两个地质队员...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争论持续到深夜。最终陈庆之妥协:再留两天,做好全面记录就离开。
第二天,他们带着更精密的设备回到岩画点。陈庆之亲自测量每一个图案,记录每一个细节。李向阳则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些岩刻的眼睛在跟着他转。
太阳开始西斜时,陈庆之有了新发现:“你们看!这些岩刻的排列——不是随机的。它们构成了一个圈,中心点在这里。”他指着岩壁前一片平坦的沙地。
巴特尔脸色骤变:“那是猎场。猎人们围成一圈,把猎物赶到中间...”
话音未落,苏红尖叫起来。她指着自己的测量仪:“磁力异常!这里的磁场在剧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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