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的陷落与曹操的被擒,如同在已近沸点的天下大势中,投下了一块决定性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建安八年暮春的这场剧变,其影响远超一场寻常的战事胜负,它彻底打破了自官渡之战后形成的脆弱平衡,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强势开启。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许都皇城上空的硝烟,照亮那片狼藉的宫苑时,刘乾已然移驾至昔日曹操发号施令的司空府。府邸依旧宏伟,只是其主人已然更迭,空气中弥漫着胜利者的威严与百废待兴的凝重。
刘乾端坐于主位之上,虽一夜未眠,精神却异常矍铄。下方,郭嘉、贾诩、荀彧、诸葛亮、徐庶等核心谋士,以及关羽、张飞、赵云等心腹大将分列左右,人人脸上都带着振奋之色,却也深知,攻取许都、擒获曹操仅仅是第一步,如何消化这巨大的战果,稳定新附的广袤地域,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
“报——!” 斥候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肃静,“主公,许都城内大火已基本扑灭,各部正在肃清残敌,安抚百姓。据初步统计,我军伤亡……” 斥候念出了一串数字,虽攻克坚城,自身损伤亦是不小。
刘乾微微颔首,沉声道:“阵亡将士,厚加抚恤,登记造册,战后统一立碑祭奠。伤者,全力救治。至于城中百姓……” 他目光转向荀彧,“文若,即刻以我的名义发布安民告示,开仓放粮,赈济因战火流离失所的百姓。严令各军,不得扰民,不得劫掠,违令者,斩!”
“彧,领命!” 荀彧躬身应道,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乱世之中,能如此迅速将民生置于首位的主公,并不多见。
“对于曹氏旧部,以及许都城内原属曹操的文武官员,该如何处置?” 徐庶出声问道,这是一个敏感而关键的问题。
郭嘉羽扇轻摇,接口道:“主公,曹操虽败,其麾下未必尽皆心服。当务之急,是分化瓦解,示之以恩,慑之以威。愿降者,当众宣示,量才录用,以安人心。顽固不化者……则需谨慎处置,或囚或……总之,不能使其成为隐患。”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贾诩阴恻恻地补充:“尤其是那些掌握机要、或是在地方州郡仍有影响力的旧臣,其态度,关乎兖、豫、徐等州能否顺利传檄而定。”
刘乾深以为然,道:“奉孝、文和所言极是。且先将擒获之人带上来吧。”
命令传下,不久,一行人被押解至司空府大堂。为首的正是双手被缚、却依旧昂首挺胸的曹操,其后是夏侯惇、曹洪、曹真、夏侯尚、乐进、李典等被俘将领,以及荀攸、司马懿、蒋济、毛玠等文臣。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悲愤,有的漠然,有的则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乾的目光首先落在曹操身上,他挥了挥手:“为孟德公松绑,看座。”
亲卫上前,解开了曹操的束缚,并搬来一个坐榻。曹操微微一愣,深深看了刘乾一眼,并未推辞,坦然坐下,只是沉默不语。
刘乾也不迫他,目光转向其余众人,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了荀攸身上。“公达先生,智计深远,名满天下。如今大势已定,不知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共安天下,拯黎民于水火?”
荀攸面色复杂,他看了一眼端坐不语的曹操,又看了看周遭颓然的同僚,想起城破时所见百姓惨状,以及刘乾入城后迅速安民的举措,心中天人交战。良久,他长长叹息一声,整了整衣冠,向着刘乾深深一揖:“攸……才疏学浅,然感念大将军(指刘乾)不杀之恩,体恤百姓之心。若蒙不弃,攸……愿效犬马之劳。” 说罢,他跪伏于地。他并非背主求荣之徒,只是深知曹操败局已定,汉室倾颓难扶,而刘乾展现出的气度与能力,或许真是结束这乱世的希望。为了荀氏家族,也为了心中那份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他选择了顺势而为。
荀攸的归降,仿佛打开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之前在西门叛变、此刻心中忐忑的蒋干,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出列,磕头如捣蒜:“罪将蒋干,叩见大将军!罪将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望大将军恕罪!干愿为大将军效死!” 其状卑微,与昔日曹操帐下的辩士形象判若两人。刘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依旧平和道:“子翼迷途知返,有功于破城,前罪可免,暂且录用,以观后效。”
“谢大将军!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蒋干喜极而泣,连连叩首。
随后,毛玠、蒋济等文臣,见荀攸都已归降,刘乾又确实表现出招揽的诚意,加之家族、前程的考量,也陆续出列表态,愿意归顺。他们或是精通律法,或是善于理财,皆是可用之才。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屈服。
程昱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显然不愿降服。
夏侯惇独目怒视刘乾,若非被绳索所缚,怕是早已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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