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太原城的断壁残垣仍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一则更加石破天惊、足以震动整个天下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和“暗夜”密探不惜代价的传递,跨越千山万水,从遥远的淮南之地,轰然传至幽州!
消息的内容简短,却字字千钧,如同惊雷炸响在幽州文武的心头:
“伪帝袁术,已于寿春僭越称帝,建国号‘仲氏’,置公卿,郊祀天地,改元‘仲氏元年’!”
州牧府议事大厅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刘乾端坐主位,手中捏着那份由“暗夜”首领史阿亲自呈上的、记录了袁术称帝详细过程的密报,面色沉静,但眼眸深处却翻滚着冰冷的海啸。下方,郭嘉、贾诩、庞统、荀彧、程昱等核心谋士,关羽、张飞(已从深山归来,形容憔悴但眼神愈发沉厉)、赵云、黄忠等一众大将,皆肃然而立,无人出声。
“好一个袁公路!”良久,刘乾缓缓放下密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倒是心急,汉室倾颓,天子蒙尘,他不想着匡扶社稷,反倒迫不及待地要过一把皇帝瘾了!仲氏?哼,沐猴而冠,徒惹人笑!”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传国玉玺在手,他便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了?殊不知,此物如今便是催命符!昔日孙坚得之而陨落,今日他袁术,怕是要步其后尘了。”
贾诩眼帘低垂,声音平缓无波,却字字诛心:“袁术此人,志大才疏,骄奢淫逸,据淮南富庶之地,却只知横征暴敛以充私欲,早已民心尽失。如今行此倒行逆施之举,无异于自绝于天下。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庞统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文和先生所言极是!袁术称帝,必成天下公敌!无论曹操、刘表,乃至西凉马腾、韩遂,皆可借此举起‘讨逆’大旗!此乃‘势’,大势所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军新定并州,士气正盛,正可借此东风,南下中原!”
荀彧眉头微蹙,他身为汉臣,对汉室依旧怀有一份感情,此刻神色最为复杂:“袁术僭越,实乃国贼!讨伐之,名正言顺。然,我军连番征战,虽胜亦疲,并州新附,百废待兴,需时间消化稳固。若即刻南下,恐后勤不继,且需防北疆胡人与……辽东公孙度异动。”他看了一眼刘乾,没有提及吕布,但意思不言而喻。
程昱补充道:“文若顾虑周全。此外,袁术虽蠢,然其势犹存,麾下纪灵、张勋等将亦非庸才,更有淮南钱粮支撑。且据密报,袁绍新败,已率残部南下投奔其弟,二袁合流,其势不容小觑。”
提到袁绍投靠袁术,众人神色更是微妙。昔日四世三公、雄踞河北的袁本初,竟落得如此地步,要去依附那个他一直瞧不起的弟弟,当真是世事无常。这也意味着,南下的敌人,除了袁术本部,还要加上袁绍带来的残余力量以及他麾下可能依旧追随的谋士如郭图、荀湛、审配等。
“二袁合流,不过是一群败军之将和骄狂蠢徒的苟合,乌合之众耳!”张飞声如洪钟,打破了沉寂,他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主公!还等什么?正好让俺老张带兵南下,捅了那袁术的鸟窝,把那劳什子‘仲氏皇帝’揪出来,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命天子!”
关羽丹凤眼开阖,寒光凛冽:“三弟稍安勿躁。袁术自然要讨,然如何讨,何时讨,需仔细斟酌。我军虽强,亦不可盲目兴兵。”
刘乾听着麾下文武的议论,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再次投向那份密报,仿佛要透过纸张,看到淮南寿春那场荒唐的登基大典。
据密报详述,袁术得到传国玉玺后,早已野心膨胀,暗中筹备多时。恰逢其兄袁绍在界桥之战中被公孙瓒与刘乾(间接)重创,丢失冀州根本,狼狈南逃至淮南投靠。袁术起初对这位曾经压他一头的兄长极尽嘲讽之能事,但袁绍麾下谋士审配、郭图等人(许攸已叛)极力劝说袁术,言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如今袁氏最大的敌人是北方的刘乾和曹操,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且袁绍名望犹存,若能共举大事,可吸引更多北方士族投靠。
袁术被说动,加之其自身称帝之心已如箭在弦,遂接纳了袁绍。二袁合流,实力大增,更加助长了袁术的野心。他不再满足于割据一方,在麾下谄媚之徒(如主簿阎象曾劝阻,被斥退)的怂恿下,选择了一个“吉日”,在寿春城南郊筑起高坛,焚香祷告,正式登基为帝!
那一日,寿春城内旌旗招展,甲士林立,然而气氛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浮躁。袁术身着赶制出的、不伦不类的“龙袍”,头戴冕旒,在高坛上接受“百官”朝拜,宣布建立“仲氏”王朝。坛下,以袁绍为首的“臣子”们神色各异,袁绍面无表情,深深垂首,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是屈辱?是无奈?还是隐忍待发?无人得知。纪灵、张勋等武将倒是颇为兴奋。而真正有见识的士人,则多是冷眼旁观,心中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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