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耽搁,把船撑过去,把劫匪的三条乌篷船收进空间里,调转船头,撑篙向着洞庭湖深处驶去。身后的城镇与喧嚣渐渐远去,前方是烟波浩渺的芦苇荡,是真正隐秘的天地。
空间里的物资沉甸甸的,手中的步枪还带着余温,这是他在乱世中活下去的底气。
渔隐之路,自此才真正开始。在动荡不安的年代——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唯有狠下心,握好枪,才能在这乱世中护住自己的一方天地。
在南县,自己需要的物资已囤积大半,空间里5000两纹银和500个大洋还剩一半左右,不得不说这个年代大洋的购买力是真的强,足够支撑他后续的采购。
现在国内的局势非常紧张,果党由主动进攻变成了被动防御,白崇禧的重兵扎在长沙、武汉长江沿线防守,国内到处战火纷飞,而拥有前世记忆的沈知言知道,湘西北的常德远离主战场,依托沅江航运的便利,是乱世中难得的避风港——这是即将要去躲避战乱的下一个据点。
船行湖上,画风与之前的紧张采购截然不同。两岸芦苇如绿涛翻滚,风过处沙沙作响,偶有白鹭从苇丛中惊起,掠过镜面般的湖面,留下一道优美弧线。
远处渔帆点点,渔民们驾着小渔船撒网,粗犷悠扬的歌声混着湖水腥气飘来,竟透出几分乱世难觅的安宁。
沈知言撑着篙,刻意放缓船速,任由乌篷船随波轻漾,目光扫过沿岸渔村落日、炊烟袅袅,心中因湖面屠杀而起的冷硬,渐渐被这湖光山色磨去了些许棱角。
他现在物资充足,哪怕不再补充物资,空间里的物资就够他在湖上生活几十年了,
所以他现在心态稳得一批,每天行船也不再急于赶路,每日仅行二三十里水路,遇着规模尚可的圩镇或渔村便靠岸,一边补充物资,一边享受这份难得的慢生活,顺带感受洞庭湖沿岸的人间烟火。
这天午后,船泊在“柳叶滩”小圩镇。镇子依湖而建,青石板路被湖水浸润得发亮,两旁多是低矮土坯房,幌子在风中轻轻摇晃。街上行人不多,多是脸膛黝黑的渔民和农夫,眼神里虽有警惕,却比南县码头少了几分戾气。沈知言挑着空竹筐上岸,扮作采购物资的渔商,慢悠悠穿行在街巷中。
“盐怎么卖?”他走进一家杂货铺,掌柜是个哄着孩子的中年妇人,见有生意上门连忙起身:
“后生,粗盐三十文一斤,要多少?”“三百斤。”沈知言递过十五串当二十文的铜板(当二十文的铜板一枚价值20文。),
妇人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伙计备货,嘴里絮絮叨叨:“这日子难啊,前几日湖上来了兵痞,抢了好几家渔户的鱼货,现在没多少人敢多出摊了。”
沈知言默默听着,趁伙计打包的间隙,走到街边茶摊坐下。独眼老汉笑着递上粗瓷碗:
“外地来的?尝尝咱的凉茶,五文钱一碗解乏。”他递过一枚铜角子,抿了口清冽带苦的凉茶:“老伯,这附近渔村日子都这么难?”
老汉叹了口气,往湖里一指:“难啊!湖里有匪,岸上有兵,鱼打得少了,税却没少收。好多人家揭不开锅,前些日子逃荒的过这儿,老的小的饿得失了人形。”
话音刚落,一阵微弱的哭声传来。沈知言顺着声音望去,街角屋檐下蜷缩着三个小女孩,最大的十三四岁,穿着破烂补丁衣裳,头发枯黄,脸上沾着泥污;最小的不过七八岁,趴在大女孩怀里哭着喊“饿”。大女孩紧紧抱着妹妹,另一只手牵着十岁左右的女孩,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无助,见他看来,连忙将妹妹往身后藏。
沈知言看到三个女孩这惨状,心头一酸,突然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或许独自在船上久了,白日忙碌尚不觉得,夜里对着星空湖面,寂寞便如湖水般漫上来。
这会沈知言突然想问问原因,如果这三个女孩实在没活路了,自己打算把她们养活。
反正他空间里物资充足,粮食、衣物、药品应有尽有,钱更是花不完,养几个孩子绰绰有余;且她们这个年纪还小、心思单纯,既能做伴,也能帮忙打理船务,洗衣做饭、整理物资都能帮自己一手。
于是他起身走过去,从竹筐里拿出三个白面馒头——(从空间取出的),递到大女孩面前:“吃吧。”
大女孩警惕地看着他,不敢伸手,怀里的小女孩却直勾勾盯着馒头,咽了咽口水。沈知言放缓语气:“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路过的路人。”
或许是馒头的诱惑太大,或许是他眼神里的善意,大女孩犹豫片刻,终于接过馒头,飞快地给身边妹妹递了一个,剩下的两个撕成小块喂给怀里的妹妹。三个孩子狼吞虎咽,脸上沾满面粉,看得人心头发酸。
“你们家在哪里?爹娘呢?”沈知言轻声问。
大女孩嘴里塞满馒头,含混回答:“家在湖那边芦苇村,爹娘被土匪杀了,房子也烧了,我们逃到这儿,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说着,眼泪掉下来,顺着泥污的脸颊划出两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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