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的灯火再次亮至深夜。
女帝刘瑶独自坐在御案后,面前摊开的,正是沈川那封言辞恳切却又“野心勃勃”的奏疏。
烛火跳跃,映照着她年轻而美丽的侧脸,那黛眉却微微蹙起,眸中满是纠结与权衡。
沈川的这份奏请,在她看来,已然超出了寻常边将的范畴。
设立河套六卫,安插心腹于要职,这几乎是将河套经营成了他的独立王国。
更遑论还要请调将领,新设四个千户所,进一步扩充其直属兵力。
这哪里是单纯的戍边请功?
分明是在系统地构建以其为核心的军事集团!
“沈川……你究竟想做什么?”
刘瑶指尖划过奏疏上沈川的名字,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如此年轻,如此能战,又如此懂得经营势力,若其心怀异志,恐怕比努尔哈赤更为可怕。
她既想倚仗沈川之能,安定北疆,又恐养虎为患,重蹈唐末藩镇割据之覆辙。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难以决断。
“陛下,夜深了,还不歇息么?”
贴身太监王承恩轻声提醒。
刘瑶揉了揉眉心,叹道:“承恩,你说,这沈川……朕该如何处置?”
王承恩低眉顺目:“老奴愚钝,此等军国大事,不敢妄议,对了……东厂魏公在殿外已经恭候一个时辰了,说是有要事禀奏。”
“魏万贤?宣他进来。”
刘瑶精神微振,魏万贤执掌东厂,且老谋深算,尤其是大战之初捐出三百万两家资,也让她有些动容。
片刻后,东厂提督太监魏万贤躬身入内。
他虽为阉人,但举止从容,眼神锐利,自有一番气度。
“臣,魏万贤,叩见陛下。”
“魏公不必多礼,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魏万贤起身,目光扫过御案上的奏疏,心中已然明了。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陛下可是在为沈川之事忧心?”
刘瑶也不隐瞒,点头道:“正是,沈川此请,近乎裂土封疆,朕心难安。”
魏万贤微微一笑,躬身道:“陛下,沈川确乃猛虎,然猛虎若能驱使他处狩猎,则不仅无害,反可为陛下开疆拓土,震慑不臣。”
“哦?此言何解?”
“陛下,”魏万贤走近一步,低声道,“沈川所请,无非河套、兵权,
河套虽利,然其地偏北,直面蒙古、建奴,乃四战之地,
陛下何不顺水推舟,准其所请,甚至再给他指明一个更广阔的用武之地?”
他手指蘸了蘸茶水,在御案上粗略画了一下舆图形状:“陛下请看,河套之西,乃是广袤西域,
前朝故土,今为叶尔羌、准噶尔等部割据,
此地虽远,然土地辽阔,资源丰富,若能收复,功莫大焉,
陛下可明发谕旨,嘉奖沈川漠南之功,准其河套所请,并授其钦命经略西域事务之权,
暗示朝廷支持其向西发展,收复汉唐故土。
如此,沈川之精力、兵力,必将被引向西方,
其若成功,则为陛下开疆,流芳千古,
其若受挫,亦能消耗其锐气实力,使其无暇东顾关内。
此乃一石二鸟,驱虎吞狼之策也。”
刘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魏万贤此计,确实老辣!将沈川这股强大的力量引导向更遥远的西域,既能实现开疆拓土的抱负,又能有效缓解其对中枢的潜在威胁。
无论成败,朝廷似乎都立于不败之地。
“魏公此策甚妙。”
刘瑶缓缓点头,但眉宇间仍有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只是此子心志坚毅,智勇双全,仅以此策,恐难保万全,朕终究难以完全放心。”
魏万贤察言观色,知女帝心结未除,便不再多言,躬身道:“陛下圣心独断,臣告退。”
魏万贤离去后,刘瑶心绪依然不宁。
她深知权术平衡的重要,但对于如何真正驾驭沈川这样能力超群、手握重兵的外臣,她仍感力不从心。
毕竟,她登基未久,年纪尚轻。
思虑再三,她起身移驾,前往慈宁宫拜见太后。
慈宁宫内,香气氤氲。
太后虽已不再干政,但历经两朝,阅历丰富,是刘瑶少数可以倾诉和请教的长辈。
刘瑶将沈川之事以及自己的担忧,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太后。
姜太后静静地听着,手中捻动着佛珠,待刘瑶说完,她才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位美丽而焦虑的女儿(非亲生,但名义上如此),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瑶儿,”姜太后的声音温和而带着一丝沧桑,“驾驭外臣,尤其是沈川这等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年轻俊杰,对于其他皇帝来说,或许千难万难,但对于你却未必。”
刘瑶一怔:“母后此言何意?”
姜太后目光落在刘瑶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轻声道:“抛开你是帝王这层身份,你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