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喉咙有些发痒,偏过头去咳嗽,没看到赵珩心疼的眼神。等再转身,就看到赵珩端着一杯水递到了唇边。
沈月陶也没客气,自己动动嘴唇,就着太子的手便喝了。
“你倒真是变得娇贵了不少。”
“嘿嘿。”沈月陶拍了拍床沿,赵珩顺势坐下,手中的杯子塞到了袖袋中。
“殿下,您是不是寻了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子顶替了我原来的身份?”“嗯。”
沈月陶兴奋地坐直了身体,抓着赵珩的胳膊。“虽然您可能不信,但是那位,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白锦绣。殿下,您能帮忙确认一下,让她同我换过来可好?”
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赵珩。可同意的话,赵珩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在大殿看到西域别吉是沈月陶的瞬间,他脑海中第一想法便是“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般光明正大的娶了她。”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眼神太过复杂。沈月陶读不懂,但是她明白,沉默不是同意的意思,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来,染上了疑惑和不安。
赵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掩去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只是看着她,同过往问她今日是否有空帮他做饭一般的口吻,却绷紧了心弦:
“就这般……嫁入太子府,不好吗?”
沈月陶愣住了,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却不敢相信。“啊?哈,哈哈……” 她再次干笑起来。
但这笑声,听在赵珩耳中却无比刺耳。几乎在她笑声发出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便攫住了他。她又在逃避,又在用这种方式装傻。
沈月陶笑了几声,见赵珩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沉凝,心知不妙,尴尬地止住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地找理由:“殿下说笑了……这、这怎么行呢?臣女的父母、弟妹都在沈家,我、我毕竟是沈家的女儿,不合适,不合适……”
“你那母亲,根本就不是你亲生母亲。” 很气,很烦,赵珩不喜她这般模样。冷不丁地打断她,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你的侍女杜鹃,才是她的孩子。”
“!!!” 沈月陶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赵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会知道?!”
巨大的震惊让她忘了敬语,忘了伪装。
而赵珩,从她这震惊失态的反应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更关键的信息——她不是刚刚才知道,她的震惊更多在于“他怎么会知道”,而非“这件事本身”。
赵珩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起来,那股一直被压抑的怒火和某种被欺骗、被排斥的刺痛感交织着涌上心头。他缓缓倾身,逼近沈月陶,带着逼人的气势,一字一顿:
“你、早、就、知、道、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结论。
沈月陶被他眼中骤然爆发的凌厉和寒意吓到了,那种熟悉的、仿佛被猛兽盯上的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她想起了从前在车厢被赵珩威胁的事,眼神开始闪躲,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去,不敢再看赵珩。
她怕他!
她怕他?
这世上有许多人都怕他,但沈月陶怎么可能怕他?从前她不畏死地往他面前冲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点点惧怕之意!
偶尔,偶尔,他也想过,她好像有一点对自己和旁人不一样,确实有身份悬殊有尊卑差异。
但他是谁!
他是赵珩,大临的太子。
这个认知让赵珩心脏猛地一缩,随即涌起的是更深的怒意和一种混杂着痛楚的无力感。
自她在宣城失踪,他几乎将身边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撒了出去,像疯了一样寻找她的下落。
宣城城破,他第一时间亲自去审问了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关于她的一切。
他担心她的安危,懊恼自己的疏失,甚至想过若她遭遇不测……那些日夜煎熬,她可知道半分?
而她却……骗他?与旁人定亲,与人假扮夫妻,将他置于何地?如今,更是对他怕成这样,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府于你而言,就是虎狼之穴!” 赵珩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欺身上前,双手用力抓住沈月陶纤细的手臂,将她固定在床榻与他之间,声音因为极力克制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眼尾有些发红,“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嫁入东宫?”
气息拂过沈月陶的脸颊,眼神灼灼,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又像是在逼迫她给出一个答案。
沈月陶被他抓得手臂生疼,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和气势之下,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大脑一片混乱。她不明白赵珩为何如此激动,更不明白他为何执着于要她嫁入东宫。
恐惧之下,她只能徒劳地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我当着您的面发过誓的,您忘了吗?”
“我,沈月陶,在此对天发誓——我就算是嫁给街口那个浑身馊味的王乞丐,一辈子吃糠咽菜,也绝对!不会!嫁给你口中那位‘仁厚’的太子殿下!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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