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内侍清越悠长的唱喏声,从府衙内传出。
刹那间,广场上所有将领,无论官职高低,
年纪大小,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甲胄碰撞之声如同金铁交鸣,整齐划一!
众人低头抱拳,异口同声,声浪直冲云霄:
“臣等,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府衙大门缓缓洞开。
陈善并未穿着繁复的龙袍衮服,依旧是一身合体的玄色戎装,只是肩甲和护心镜上的龙纹更加精致威严。
他步履沉稳,面容虽略显疲惫,但眼神清澈而锐利,顾盼之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
亲卫队长张雄按剑紧随其后。
陈善走到广场前方的高台上,目光缓缓扫过台下跪伏的众将。
看着这一张张或因战功而兴奋、或因伤疤而狰狞、或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他的心中亦是心潮澎湃。
这些都是他如今赖以争霸天下的基石,是大明开国的功臣!
“众卿平身!”
陈善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谢陛下!”
众将轰然应诺,纷纷起身,依旧肃立,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们的皇帝。
“湖口一役,赖诸位将军用命,三军将士效死,方能创此不世之功!
扬我大明国威,壮我华夏声势!朕心甚慰!”
陈善开门见山,直接肯定了所有人的功绩,顿时让台下众将胸膛挺得更高。
他首先看向张定边,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许和尊敬:
“张司令,临危受命,坐镇泾江口,面对常遇春十万虎狼之师,沉着应对,指挥若定。
先阻火攻,后抗强袭,为我军最终合围歼敌,奠定了胜局!
张将军实乃我大明擎天之柱!此战,首功当属张司令!”
张定边纵然沉稳,此刻也不禁动容,躬身道:
“微臣不敢居功!
全赖陛下运筹帷幄,信任有加,三军将士用命,老臣方能不负陛下所托!”
陈善点了点头,又看向刘猛:
“刘猛将军!果断执行迂回战略,千里奔袭,于关键时刻截断敌军退路,与张司令前后夹击,终致敌酋常遇春全军覆没!
胆大心细,用兵如神,当记次功!”
刘猛激动得脸色通红,大声道:“陛下谬赞!
末将只是依陛下之计行事!
若无陛下圣断,末将焉有此功!”
陈善随后又一一表彰了陈友仁、王斌、幸文才(北)、鲁致胜、李才、邓克明、李明道等主要将领,
甚至连独立师师长刘进昭也得到了特别嘉奖,赞其“保障有力,临机决断,功不可没”。
每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将领,都感到无比的荣耀与激动,只觉得跟着这样的皇帝,前途一片光明!
临时封赏的喜悦和胜利的激情在空气中弥漫,不少将领,尤其是刘猛、
王斌等少壮派,眼神热切,几乎已经按捺不住,就等着陛下下达继续东进、扩大战果的命令。
在他们看来,如今常遇春新败,朱元璋主力被牵制在东线,安徽、
乃至应天(金陵)都兵力空虚,正是乘胜追击、一举奠定江南霸业的天赐良机!
然而,陈善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让部分头脑发热的将领瞬间清醒。
“此战大胜,确可喜可贺。然,”
陈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越是此时,我等越需冷静,越不能大意!”
他目光扫过众将,看到了一些人脸上的不解和急切,沉声道:
“朕知道,有不少将士,盼着朕能下令,大军东出,一举荡平朱元璋,趁势夺取更多的地盘。”
刘猛等人下意识地点头,眼神更加期盼。
陈善却缓缓摇头,声音斩钉截铁:“朕,不准!”
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不少人的心头。广场上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低哗。
陈善没有理会,继续解释道:
“诸位爱卿需知,我军虽获大胜,然自身亦伤亡不小,亟需休整补充。
新得江西之地,洪都、九江虽下,然民心未附,地方未靖,需时间消化稳固。”
“更重要的,”
他语气加重,
“朱元璋虽遭重创,然其根基尚在,徐达、汤和等名将未损,东线张士诚虽困守孤城,亦未覆灭!
若我军此刻贸然全力东进,后方空虚,北方的王保保(扩廓帖木儿)、
陕西的李思齐、福建的陈友定、海上的方国珍,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他们此前或许未将朕放在眼里,但经此一役,他们必然已将朕,将我大明,视为心腹大患!
若我等露出破绽,他们绝不会放过背后偷袭、趁火打劫的机会!”
“届时,我军主力陷于东线,后方若生变故,则前功尽弃,危如累卵!”
陈善的分析,如同冰水浇头,让那些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领们瞬间冷汗涔涔。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胜利和扩张的机会,却忽略了周边环伺的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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