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门被缓缓推开,张启明迈步而出。
他身上的气息比闭关前更加沉凝内敛,仿佛一块经过千锤百炼的玄铁,所有锋芒都收敛于内,唯有眼神开阖间,那抹深邃愈发迫人,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明。闭关数日,他不仅将长生草的磅礴药力彻底吸收融合,更将雪山之行、青铜门后的所有感悟细细梳理了一遍,心神与修为皆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圆融状态。
刚走到院中,感受着久违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怀里的卫星电话便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霍秀秀。
按下接听键,还未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清脆中带着难以掩饰焦急和欣喜的声音:
“张启明!你……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们从雪山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连珠炮似的询问,透露出电话那头主人这些日子的担忧。
张启明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丝温和的弧度,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声音平稳地回道:“是我。没事,已经回来了,一切安好。”
“呼……那就好,那就好。”霍秀秀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轻快了许多,“前几天就隐约听到些风声,说你们在那边闹出的动静不小,三叔那边口风又紧,可担心死我了。”她顿了顿,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带着几分少女的娇嗔与关切,“下次……下次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下次一定。”张启明从善如流。他能感受到霍秀秀话语中那份真挚的担忧,这份在尔虞我诈的九门世界中显得尤为珍贵的关切,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这还差不多。”霍秀秀似乎满意了他的回答,随即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些,“对了,启明,老祖宗……前两天问起你了。”
“哦?”张启明目光微动。霍家那位深居简出的老祖宗霍仙姑,可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上次一见,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霍秀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老祖宗没明说,但我感觉得出来,她似乎有些事情想跟你聊聊。大概……和你这次雪山之行带回来的‘东西’有关。”她巧妙地没有点明是“长生草”还是“信息”,但意思已经传达清楚。
“明白了。替我谢过仙姑挂念,待我处理完手头琐事,便登门拜访。”张启明应承下来。霍仙姑的消息果然灵通,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长生草和相关信息的非同小可。与霍家保持良好关系,尤其是得到这位老祖宗的认可,对未来有利无害。
又闲聊了几句近况,霍秀秀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张启明握着手机,指尖在微凉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摩挲,霍秀秀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让这僻静的小院也多了几分生气。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几乎是霍秀秀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他手中这部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卫星电话屏幕再次亮起,没有显示号码,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加密信道的简短信息,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上。
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吝于给予:
“平安?”
发信人没有署名,但张启明几乎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阿宁。
那个神秘、独立、如同沙漠中玫瑰般带刺的女人。她的行事风格一如她的问候,简洁、直接,不带丝毫冗余,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冰冷的文字之下。
张启明看着那两个字,仿佛能看到阿宁发出这条信息时,那张冷艳面孔上可能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她所在的组织(或许是它,或许是其他势力)定然也关注着雪山之行,她能发来这条信息,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份问候,不同于霍秀秀的热切与外露,它是一种隐藏在冰层下的关切,是同行者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手指在按键上轻点,同样简洁地回复了两个字:
“平安。”
信息发送成功,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阿宁就是这样,她确认了她想确认的,便不会再有多余的纠缠。
但张启明能感觉到,那条简洁的讯息背后,所承载的份量。
他将电话收起,抬头望向小院上方那片被屋檐切割开的蔚蓝天空。阳光正好,微风拂过院中的老树,发出沙沙的轻响,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祥和。
然而,霍秀秀转达的霍仙姑的邀请,阿宁那来自未知加密渠道的简短问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两颗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雪山之行的收获,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巨大蛋糕,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霍家、阿宁背后的组织、乃至更多潜藏在阴影中的存在,恐怕都已经将视线投向了他这个携带着“钥匙”从雪山归来的人。
短暂的休息即将结束,新的风波,或许很快就要到来。
张启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延绵的生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暗流如何汹涌,他自岿然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正好,他也需要更多的磨砺,来验证此番闭关后的成果,去探索那武道前方,更为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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