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观琻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想起上个月去寒山寺时,老和尚给他看了块从井里捞上来的木牌,上面刻着“日月”图形,边缘还沾着些黑色的绒毛。当时他没在意,此刻才惊觉那木牌的材质,与他家祖宅大梁上的木料完全相同,而那些绒毛,竟与钱塘江浮尸指甲缝里的残留物一模一样。
“这个“血脉诅咒”是六百年前种下的警示~。”范福望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夜空,声音里带着种穿透时空的疲惫,“当年大清康熙知道此事,不论真假,命人在全国布下108个“镇龙桩”,就是为了阻止华夏汉人改朝换代龙脉呈现。妄想让大清江山永固,现在这些桩子被挖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指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有团乌云正在缓缓旋转,形状像条盘着的龙,“上个月长白山天池突然变色,里面浮出的不是水怪,是被惊动的华夏龙脉残影。”
朱观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卷羊皮纸,上面画着108个奇怪的符号,每个符号旁都标注着不同的咒语。当时父亲说:“若有天看见天上星辰排成锁链的形状,就按顺序点燃对应的龙涎香。”现在想来,那些符号的排列,竟与夜空中北斗七星的轨迹完全吻合,而羊皮纸的边缘,还沾着些与长白山天池水相同颜色的红泥。
“那夜空中的108颗星,是历朝历代“皇家宝库”在天上的对应。”范福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怕被什么听见,“它们亮了五六年,意味着当年乾隆打下108个桩子已经松动了一半。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守库人世代相传,就是为了让这些宝库永远沉睡,可你们朱家近五十年,已经有七位守库人擅自离岗,你七叔不是失踪,是去了终南山第19库接班,对不对?”
朱观琻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他想起七叔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背景音里有隐约的钟声,当时以为是寺庙,现在才明白那是终南山石洞的长明灯在风中发出的声响。而七叔反复叮嘱的“照顾好祠堂的槐树”,此刻想来,那棵老槐树的根须,恐怕早已扎进了坤位青石板下的“养玉池”。
“现在告诉我,你对你的“皇家”的意欲何为?何去何从?”范福转过身,双眼在夜色里亮得吓人,黄绸上的金线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袖口,在腕间结成个复杂的符咒,“是继续放任这些桩子乱动,还是按老规矩,用朱家血脉开启?”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吹得烛火剧烈摇曳。朱观琻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三叔心口的血莲、堂兄后颈的月牙疤、七叔寄来的半盏油灯、父亲临终前的眼神……这些画面突然重叠在一起,化作祠堂族谱上的那行祖训——“朱家子孙,生为镇龙钉,死为锁妖链”。
这时他终于看清,范福袖口的符咒正在缓缓转动,每个转折处都刻着个朱家先人的名字。而黄绸上108个红点旁的生辰八字,除了他自己的,还有那些失踪的族人,甚至包括尚未出生的子弟。
“108库,镇的不是宝,是龙……”父亲弥留之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与寒山寺古井的诵经声、终南山石洞的长明灯火、钱塘江大潮的呜咽重合在一起,“龙醒之时,朱家……当祭……”
最后一个“祭”字落下的瞬间,烛火彻底熄灭。阁楼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108颗星星的光芒穿透窗棂,在地上投下108个晃动的光斑。朱观琻在黑暗中伸出手,摸到案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半块青铜虎符——那是三叔失踪时一同消失的另一半,此刻正与他怀中的半块微微相吸,发出虎啸般的轻响。
茶室里的檀香正袅袅盘旋,在雕花窗棂投下的斜阳里凝成一缕缕半透明的金色丝线。范福指尖摩挲着紫砂杯沿,杯壁上“山河永固”的暗纹被茶汤浸润得愈发深邃,他忽然抬眼时,目光像淬了昆仑山千年寒冰,直直射向对面端坐的朱观琻。
“要不是上面与当世华夏九门七十二派人族定下“百年约定”,让大地灵气在神州大地沉沉蛰伏,给了这片土地休养生息的契机……”范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时空的厚重,“你真当这近五十年的山河安稳,是凭空得来的?”
朱观琻握着茶杯的指节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如玉石崩裂。他袖口下的腕骨处,一枚铜钱大小的朱砂胎记正隐隐发烫——那是朱家嫡系血脉独有的印记,每年便会泛起一次灼烧般的痛感,正是刘伯温当年和洪武大帝密约后设下的“血脉诅咒”显兆。
“这个时代早就变了。”范福将茶杯重重顿在紫檀木桌面上,茶盏相击的脆响惊得檀香猛地一颤,“封建王朝那套龙椅龙脉的规矩,在蘑菇云升起的那一刻就该埋进皇陵了!你们朱家守着那些发霉的祖训,难道没看见黄浦江畔的霓虹比紫禁城的宫灯亮得更透彻?没听见南海钻井平台的轰鸣比奉天殿的朝钟更震彻云霄?那天上转的卫星比大明时代火器更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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