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慕容翊处理完河西贪腐案的后续事宜 —— 他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面前摊着河西郡守李茂的供词,朱笔在 “贪墨赈灾银三百万两” 的字样上重重圈出,墨痕几乎要透纸背。殿内臣工噤若寒蝉,户部尚书李嵩更是头埋得低低的,连额角的冷汗都不敢擦 —— 李茂是他的远房堂弟,此刻他只求陛下不牵连自己。慕容翊最终下令:“李茂革职查办,家产抄没,全数用于赈济河西灾民;另提拔监察御史张谦、平凉知府周文彦前往河西,主持赈灾事宜,若再有贪腐,朕定斩不饶!”
旨意刚下,北境传来的捷报便送到了殿内。传旨太监声音洪亮:“启禀陛下,将军赵毅于雁门关大败北戎,斩杀北戎将领巴图,收复云州、朔州两座城池,北戎已遣使求和!” 慕容翊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脸上终于露出多日未见的笑容,他接过捷报,连看了三遍,然后将捷报扔给臣工:“好!好一个赵毅!朕没看错人!”
心情大好之下,慕容翊决定前往京郊皇家围场散心两日,顺便举行小规模的秋猎。他特意吩咐李德全:“让御林军准备好,朕要带文武百官去围场,好好放松一下。另外,让尚药局的沈璃也跟着,朕的头痛说不定还会犯。”
圣驾离宫的消息传来时,沈璃正在尚药局的炮制房里研磨药材。她手中的香杵顿了一下,研磨忘忧草的动作停了半秒 —— 忘忧草的粉末落在石臼里,泛起细密的白灰。她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狂喜,心中却像有擂鼓在敲: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圣驾离宫,宫中守卫虽依旧森严,但重心难免随之转移 —— 御林军的主力大多随驾前往围场,留在宫中的侍卫不过是些老弱残兵,且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宫门与后宫各殿的安全上,紫宸殿一带的警戒,定会比平时稍松半分。
她开始精心准备,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斟酌,生怕出半点差错。
首先是衣物。她找到杏儿,装作不经意地说:“杏儿,最近夜里研药总觉得冷,你能不能帮我做一身厚些的紧袖宫装?布料要结实些的,最好是深灰色,耐脏。” 杏儿有些疑惑:“姑娘,深灰色多显老啊,而且宫里的宫装大多是浅色系,您穿深灰色会不会不太合适?” 沈璃避开杏儿的目光,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药材:“深灰色耐脏,研药时不小心沾了药粉也看不出来。而且夜里冷,厚些的布料能挡风。你就帮我做吧,尺寸按我平时的来,袖口和裤脚收紧些,方便做事。”
杏儿虽还有些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姑娘,我这就去库房找布料,争取三天内给您做好。” 沈璃心中一松,又补充道:“对了,在衣服内侧缝一个小暗袋,不要太大,能放些小东西就行 —— 我总把药方弄丢,想随身带着。” 杏儿笑着应道:“知道了姑娘,我会缝得隐蔽些,保证看不出来。”
三日后,杏儿将做好的宫装送来。深灰色的棉布,布料厚实,摸起来粗糙却结实;袖口和裤脚用暗线缝了松紧带,拉伸时能贴合手腕和脚踝;内侧的暗袋缝在衣襟下方,用同色的线,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沈璃拿着宫装,指尖拂过暗袋的位置,心中安定了几分 —— 这衣服,足以支撑她的行动。
然后是武器。她想到了那把沈家的旧匕首 —— 刀鞘是鲨鱼皮做的,呈深褐色,上面布满了细小的颗粒,摸起来有些扎手;刀柄上刻着 “沈” 字,是父亲亲手刻的,笔画遒劲;刀刃锋利无比,当年兄长沈良在军中用它斩杀过不少戎狄人。沈家遭难时,她将匕首藏在贴身的衣襟里,一路从沈家旧宅带到冷宫,又带到尚药局,从未离身。
她从枕下摸出匕首,刀鞘上蒙了些灰尘,她用锦帕仔细擦拭着,直到鲨鱼皮的纹理重新显露。她想起父亲送匕首给兄长时的场景 —— 那天兄长刚满十八岁,穿着崭新的盔甲,父亲将匕首递给她,让她转交给兄长:“阿璃,把这个给你哥,让他在军中好好保重,遇事别冲动,这匕首能帮他防身。” 兄长接过匕首时,笑着说:“爹,您放心,我不会给沈家丢脸的。”
如今,兄长生死未卜,这把匕首却成了她唯一的防身武器。她将匕首藏在靴筒里 —— 靴筒是牛皮做的,够深,匕首藏在里面,走路时不会晃动,也不会被人发现。
最后是照明工具。宫中禁用明火,尤其是宫女太监的住处,更是严禁携带火折子。但她知道,陈老与宫外的药商有往来,偶尔会帮药商存放一些特殊的药材,需要用火折子查验干燥度。她找到陈老,装作有些为难地说:“陈老,最近整理旧档时,发现有些药材的干燥度不确定,想借几个火折子 —— 只是看看药材有没有受潮,不会乱用的。”
陈老没有怀疑,从抽屉里拿出三个用油纸包好的火折子递给她:“这火折子是药商送来的,用硫磺、硝石和艾草做的,燃烧时间长,你省着点用。用完记得还回来,宫里查得严,别弄丢了。” 沈璃接过火折子,连忙道谢:“谢谢陈老,我会小心保管的,用完马上还您。” 她将火折子用油纸重新包好,放进衣服的暗袋里 —— 油纸能防潮,确保火折子不会受潮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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