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画上血红“×”的地图,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陆子谦的手心。没有言语的威胁,往往比声嘶力竭的恐吓更令人心悸。对方精准地找到了“春晓”裁缝铺,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最后的通牒。
王猛看到地图时,倒吸一口凉气,拳头瞬间攥紧:“妈的!欺人太甚!这是明着告诉我们要在那儿动手啊!谦儿,这‘春晓’绝对不能去了!”
陆子谦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目光穿透玻璃,仿佛要刺破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看清那隐藏在最深处的黑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哒哒”声,这是他极度思考时的习惯。
敌人的意图很明显,逼他们放弃“春晓”,打断他们刚刚搭起来的生产线。如果退缩,不仅前功尽弃,张老板这条线也可能因此断裂,更重要的是,会助长对方的气焰,以后将永无宁日。
不能退。
“猛子哥,”陆子谦转过身,眼神里不再是冰冷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冷静的算计,“他们想让我们不去,我们偏要去。”
“啊?”王猛愣住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不是罗网,去了才知道。”陆子谦走到桌前,手指点在那个刺眼的红“×”上,“他们画了这个叉,就笃定我们不敢去。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快速地将自己的计划低声说了一遍。王猛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脸上的担忧被一种混杂着紧张和兴奋的神情取代。
“高!实在是高!谦儿,你这脑子咋长的!”王猛兴奋地捶了一下手掌,“就这么干!我这就去安排!”
当天夜里,月隐星稀,正是夜黑风高时。
“春晓”裁缝铺所在的那条小巷,比平日更加寂静,连野猫的叫声都听不见。只有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洒下一小片光晕,更衬得巷子深处漆黑如墨。
临近子夜,两道人影推着一辆盖得严严实实的板车,出现在了巷口。他们动作显得有些鬼祟,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推着车,蹑手蹑脚地朝着巷子深处“春晓”裁缝铺的后门摸去。
板车的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裁缝铺后门时,异变陡生!
“哗啦!”
巷子两侧的黑暗中,猛地窜出七八条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恶狼,瞬间将推车的两人和板车团团围住!为首一人,脸上刀疤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狰狞,正是刀疤刘!
“哈哈哈!等你们半天了!还真敢来啊!”刀疤刘得意地狂笑着,一挥手,“给我上!连人带车,都给我扣下!”
混混们一拥而上,狞笑着扑向推车的两人,伸手就去掀板车上的遮盖物。
然而,预料中的挣扎和惊呼并没有出现。
那两名推车的人,面对包围,竟然异常镇定地松开了车把,甚至主动向后撤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其中一个身材较矮的“车夫”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刘老大,这么晚还加班,辛苦了啊。”
这声音……不对!
刀疤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厉声喝道:“慢着!别动!”
但已经晚了。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混混已经一把扯开了板车上的厚重麻布和稻草——
板车上空空如也!只有几块破砖头和几捆废木料!
中计了!
刀疤刘脸色剧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巷子口和两侧的墙头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怒喝声!
“都不许动!”
“警察!蹲下!”
十几道强烈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破黑暗,将整个小巷照得亮如白昼!只见巷口和两侧矮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多名穿着白色警服(当时民警夏装为白色)的公安干警,为首一人面色严肃,手持喇叭,正是辖区派出所的副所长!
而刚才那两名推车的“车夫”,也笑嘻嘻地摘下了头上的破帽子,露出了真容——根本不是陆子谦和王猛,而是王猛找来的两个机灵又胆大的兄弟假扮的!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深更半夜在这里聚众闹事,拦路抢劫!”假扮车夫的一个小伙子立刻指着刀疤刘一伙人大声喊道。
刀疤刘和他手下的一群混混彻底傻眼了,看着周围荷枪实弹(部分配枪)的警察,一个个面如土色,腿肚子发软。他们平时欺负老百姓还行,哪里见过这阵仗?
“误会!警察同志,这是误会啊!”刀疤刘慌忙辩解,汗都下来了,“我们……我们就是路过……”
“路过?带着这么多人,深更半夜在这黑巷子里路过?”副所长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全都带回去!”
公安干警们一拥而上,将试图反抗和狡辩的刀疤刘一伙人迅速制服,铐上手铐,押出了小巷。
一场精心准备的埋伏,转眼间变成了自投罗网的笑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