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警署的走廊里,空气像结了冰。林宸抱着证据袋从周世昌办公室出来时,迎面撞见几个相熟的警员,他们原本想打招呼,看到林宸紧绷的脸和怀里鼓鼓的袋子,又飞快地低下头,侧身让开道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知道,周世昌的“警告”已经传开了——谁跟他林宸走得近,谁就可能被“穿小鞋”,甚至调去离岛。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宸把证据袋放在抽屉里锁好,靠在椅背上,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路灯的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阴影,像极了此刻缠绕在他身上的压力——警署高层施压、同事避之不及、李伟明和张志强的后台还在暗处盯着,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手里握着正义的武器,却要面对整个体制的阻力。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林宸的思绪。他以为是陈叔,抬头却看到雷洛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刚买的烧腊和白饭。“看你没去食堂,猜你肯定没吃饭。”雷洛把纸包放在桌上,熟练地打开,烧腊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周世昌找你麻烦了?”
林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雷洛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他在警队混了几十年,比谁都清楚高层的手段,周世昌既然敢压案子,就肯定不会给林宸好果子吃。“是不是让你封存证据,还许了好处?”雷洛拿起筷子,递了一双给林宸,“我当年跟周世昌打过交道,他就这套路,用职位诱惑,用权力威胁,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把警队当自家后院。”
林宸接过筷子,扒了一口饭,却没什么胃口。“他让我让李达一个人顶罪,放过李伟明和张志强,还说要推荐我升分区警司。”他放下筷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拒绝了,说要把证据交给ICAC,他就说要把我调去离岛。”
“调去离岛?他也就能拿这个吓唬人了。”雷洛冷笑一声,放下手里的烧腊,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别担心,我有办法。ICAC的陆明华,你还记得吧?去年他查警队贪腐案,被张志强刁难,是我偷偷给了他关键证据,他才顺利把人抓了。我跟他有过交情,他这个人正直,最恨贪腐,只要我们把证据给他,他肯定会彻查。”
林宸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希望:“你认识陆明华?能联系上他吗?”他之前只知道陆明华是ICAC调查科的主管,却没想到雷洛跟他有旧情——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让他看到了破局的可能。
“当然能。”雷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通讯录,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一个号码,“这是他的私人电话,只有少数人知道。不过我们不能在警署联系他,也不能去ICAC总部——周世昌肯定在那安了眼线,我们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见面。”
两人商量后,决定把见面地点定在新界的“老茶馆”——那是一家开了三十年的老店,藏在巷弄深处,客人大多是退休的老人,很少有年轻人去,更不会有警队或黑帮的人盯着。雷洛当场拨通了陆明华的电话,语气带着几分熟稔:“陆老弟,我是雷洛。有件关于警队贪腐的大事,想跟你当面聊聊,老地方见,晚上八点,怎么样?”
电话那头,陆明华的声音带着惊讶,却很快答应:“雷哥?好,八点我准时到。你放心,我会一个人来,不带任何人。”
挂了电话,雷洛看着林宸,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愁了,先吃饭。陆明华是个靠谱的人,只要证据确凿,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你要相信,这世上还是有正义的,不是所有人都被权力和金钱腐蚀了。”
林宸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慢慢吃起饭来。烧腊的香气似乎驱散了一些疲惫,他看着眼前的雷洛,心里充满了感激——当初收服雷洛时,他只觉得是多了一个懂黑帮的帮手,却没想到,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雷洛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用自己的旧人脉帮他破局。这不仅是伙伴,更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晚上七点半,林宸和雷洛提前到达老茶馆。雷洛熟门熟路地订了二楼靠窗的包厢,这里视野好,能看到巷口的动静,一旦有可疑人员出现,他们能及时察觉。茶馆里很安静,只有楼下传来老人们下棋的吆喝声和收音机里的粤剧声,温暖而安稳。
八点整,陆明华准时出现。他穿着便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看起来比在ICAC总部时多了几分随和。看到雷洛和林宸,他快步走进包厢,随手关上门:“雷哥,林探长,让你们久等了。”
“陆老弟,坐。”雷洛给陆明华倒了杯茶,“这次找你,是因为油麻地的毒品案,牵扯到警队高层,林探长手里有确凿证据,却被周世昌压着,不让移交ICAC。”
陆明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向林宸:“林探长,具体是什么情况?证据都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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