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务处副处长周世昌的办公室里,檀香的味道浓得有些呛人。红木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上面摆着烫金的“警队卓越贡献奖”奖牌,墙上挂着殖民政府总督亲笔题词的“忠诚勇毅”匾额,可这些象征正义的物件,此刻却像一个个冰冷的面具,罩在这间弥漫着权力交易气息的屋子里。
林宸站在办公桌前,手里的黑色证据袋被捏得微微变形——里面装着九龙仓库查获的20公斤白粉鉴定报告、李达与阿成的通话录音笔、阿坤签字的贩毒账本,还有他偷拍的李达收受现金的照片。这些本该是揭露罪恶的铁证,此刻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手心,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林探长,辛苦了。”周世昌靠在真皮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瓷茶杯的杯沿,眼神扫过证据袋,却没伸手去接,“九龙仓库的案子,我已经听说了,你做得很好,为油麻地的治安立了大功。”
林宸心里没半分喜悦,反而升起一丝警惕——周世昌是李伟明的直属上司,也是张志强的老同事,这场“表扬”恐怕没那么简单。他挺直脊背,语气恭敬却坚定:“多谢周副处长认可。此案涉及警队内部人员,李达、李伟明、张志强均涉嫌收受黑帮保护费、包庇毒品走私,证据确凿,恳请您批准将案件移交ICAC,彻查到底。”
周世昌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的温和瞬间褪去,换上一层冰冷的审视:“移交ICAC?林宸,你有没有想过,这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李达是缉毒组的老人,李伟明和张志强更是总部的骨干,一旦彻查,警队的脸往哪放?市民还会信任我们吗?”
“信任?”林宸猛地攥紧证据袋,指节泛白,“周副处长,纵容贪腐、包庇毒贩,才是真正毁了警队的声誉!油麻地的市民因为这些人的包庇,每天活在毒品和黑帮的威胁下,有三个孩子因为误食了散落的白粉送了命,这些您知道吗?现在证据就在这里,我们不能让死者白白牺牲,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周世昌的脸色沉了下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晃出了大半:“林宸!注意你的态度!我是在跟你谈警队的大局!不是让你在这里逞英雄!”他站起身,走到林宸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晦的威胁,“这样,你把这些证据暂时封存,交给我来处理。李达我会革职查办,让他一个人顶下所有罪名,李伟明和张志强就当不知情,大事化小。你放心,我会向殖民政府推荐你,让你升为分区警司,这对你、对警队,都是最好的结果。”
“让李达一个人顶罪?”林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口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周副处长,您知道李伟明每个月收多少保护费吗?您知道张志强包庇和联胜走私了多少白粉吗?他们手上沾着市民的血,您却让他们‘不知情’?这不是大事化小,这是在纵容犯罪!是在拿警队的正义当筹码!”
“放肆!”周世昌彻底没了耐心,指着办公室的门,声音尖锐,“林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证据留下,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能保住你的探长职位;不然,你不仅升不了职,还会被调去离岛警署,一辈子都别想回香江!”
林宸看着周世昌狰狞的嘴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眼前这个穿着笔挺警服、戴着勋章的副处长,比那些拿着刀的毒贩更可怕。毒贩伤害的是人的身体,而他伤害的,是警队的根基,是市民对正义的信任。
他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恭敬,只剩下坚定的决绝:“周副处长,抱歉,我不能答应您。警队的声誉,不是靠掩盖罪恶换来的,是靠维护正义、保护市民赢来的。这些证据,我会亲自交给ICAC的陆明华主管,不管后果是什么,我都会追查到底。”
说完,他紧紧抱住怀里的证据袋,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
“林宸!你给我站住!”周世昌在他身后嘶吼,声音里满是气急败坏,“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你以为ICAC会帮你?我告诉你,警务处不会允许你毁了警队!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的!”
林宸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周世昌的咆哮,却隔不断他心里的坚定。走廊里的警员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他们肯定已经听到了办公室里的争吵,知道林宸和高层彻底撕破脸了。
走到警署门口,林宸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门楣上的警徽,阳光照在徽章上,闪着冰冷的光。他想起刚穿越来时,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军装警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守住一点正义。现在,他做到了,哪怕要付出职位的代价,哪怕要对抗整个警队高层,他也不会退缩。
掏出手机,林宸拨通了陆明华的电话,声音带着刚经历过争吵的沙哑,却无比清晰:“陆主管,我是林宸。九龙仓库案的所有证据我都带来了,包括李达、李伟明、张志强的罪证,我现在就在警署门口,想立刻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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