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警署的审讯室里,白炽灯的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林宸坐在桌后,面前摊着郑坤的审讯记录,笔尖悬在纸上却没落下——刚才副署长办公室的谈话,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林警官,郑探长的笔录还没做完吗?ICAC那边还等着要呢。”陈叔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看到林宸走神的样子,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宸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刚才副署长找我了,让我释放郑坤,销毁所有证据,不然就撤我的职,还说要把我调去偏远的离岛警署。”
“什么?!”陈叔手里的茶杯差点摔在地上,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副署长怎么会帮郑坤?他们……他们是一伙的?”
林宸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尼古丁的辛辣感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让他清醒半分:“副署长是郑坤的远房舅舅,之前郑坤走私黄金,一半的利润都分给了他。这次郑坤被抓,他怕自己被牵扯出来,才急着让我销毁证据。”
他想起刚才在副署长办公室的场景——红木办公桌后,副署长李兆基靠在真皮椅上,手指夹着雪茄,烟雾缭绕中,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林宸,我知道你年轻有为,想立功,但也要懂规矩。郑坤是西区探长,背后有人,你抓了他,就是打了所有人的脸。现在把人放了,证据烧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还能给你机会。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在警队出头。”
当时他强压着怒火,说:“副署长,郑坤走私黄金,证据确凿,涉案金额近千万,我不能放他。”
李兆基猛地拍了桌子,雪茄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你不能放?你一个小小的便衣警员,还敢跟我顶嘴?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之前,我要是没看到郑坤出来,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警员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显然,副署长的话已经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林宸这次要栽了。
“这可怎么办?”陈叔急得在原地打转,“副署长权力这么大,我们根本斗不过他。要是真把你调去离岛,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林宸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模糊了他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现在对抗不了副署长,就算他手里有郑坤的证据,也斗不过警队高层的权力。他需要帮手,一个能对抗副署长,甚至能让ICAC直接介入的帮手——这个帮手,只有雷洛。
他掏出对讲机,调到私密频道,按下通话键,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雷先生,我是林宸,有急事需要您帮忙。”
对讲机里沉默了几秒,雷洛的声音才传来,依旧沉稳:“出什么事了?郑坤的案子出问题了?”
“是副署长李兆基,他是郑坤的舅舅,让我释放郑坤,销毁证据,不然就撤我的职。”林宸语速飞快,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我现在没办法对抗他,只能找您帮忙。”
对讲机里又是一阵沉默,林宸能听到雷洛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他心上。过了许久,雷洛才开口:“李兆基这个人,我认识,当年他靠我才坐上副署长的位置,后来却跟颜雄走得近,早就不是我的人了。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ICAC那边有我认识的人,叫陆明华,是ICAC调查科的主管,为人正直,最恨贪腐。我现在就联系他,把李兆基和郑坤勾结的证据交给你,你直接拿给陆明华,他会处理。”
“多谢雷先生!”林宸的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对着对讲机连连道谢,“您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不用,你只要把证据交给陆明华,剩下的事他会办。”雷洛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包括ICAC的陈默,陆明华比她更有权力,能直接上报ICAC高层。”
“我知道了。”林宸挂了对讲机,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一半。他看向陈叔,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陈叔,我们有救了。雷洛会把李兆基和郑坤勾结的证据给我们,我们交给ICAC的陆明华,让ICAC直接介入,这样副署长就没办法压下来了。”
陈叔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还是雷先生有办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雷先生的证据吗?”
“嗯,”林宸点了点头,掐灭手里的烟,“我现在去警署门口等,雷先生说会让手下来送证据。您帮我盯着审讯室,别让其他人接触郑坤,尤其是副署长派来的人。”
陈叔点了点头,转身往审讯室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林宸拿起外套,快步走出警署,站在门口的榕树下,目光盯着远处的街道——他知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将决定他的命运,也决定郑坤和李兆基的命运。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停在警署门口,骑手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他看到林宸,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来:“雷先生让我交给你的,里面是证据,陆明华的地址和电话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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