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香江,油麻地“荣记茶餐厅”的玻璃门上挂着褪色的棉帘,掀开时带着一股混杂着菠萝油香气的热气。上午10点,茶餐厅里坐满了食客,收音机里播放着许冠杰的《浪子心声》,粤语歌词混着杯碟碰撞的声响,衬得整个空间格外有烟火气——这是林宸特意选的地方,够隐蔽,够市井,适合见阿海、阿占这种刚从马尼拉回来、还带着局促的“前通缉犯”。
红豆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手里捏着一杯温热的丝袜奶茶,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杯壁。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少了往日行动时的利落,多了几分松弛——昨天林宸告诉她“阿海、阿占的洗白手续都办好了”,她悬了三年的心,终于落了地。
“来了。”林宸的声音突然响起,红豆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两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布外套、背着旧帆布包的男人,正局促地站在棉帘外,四处张望。个子高些的是阿海,脸上还留着当年在马尼拉打零工时被人揍的浅疤;矮些的是阿占,眼镜框断了一边,用胶布粘着,显然在唐人街过得并不好。
红豆站起身,对着他们招了招手。阿海、阿占看到她,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快步走过来,在卡座对面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做错事的孩子。“红豆姐……林sir……”阿海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不敢直视林宸,“我们……我们按你说的,昨天从马尼拉坐偷渡船回来的,没敢走正规口岸。”
“没事,手续都办好了,现在不用怕了。”林宸推过两杯刚点的热奶茶,笑着说,“先喝口热的,一路过来肯定冷。”他没有直奔主题,反而拿起菜单,“荣记的菠萝油不错,要不要尝尝?就当……为你们接风。”
阿占捏了捏帆布包的带子,小声说:“林sir,我们……我们不是来蹭饭的,就是想问问,你说的‘洗白’,真的能成吗?我们之前的通缉令……”
“能成。”林宸打断他的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他们面前,“这里面有两份文件:第一份是‘警队内部撤销通缉令通知书’,盖了警务处和区域法院的章,上面写着‘阿海、阿占协助警方提供布莱克走私集团线索,对案件破获有重大贡献,依据香江《刑事诉讼条例》第38条,撤销2080年(注:原文应为1980年,符合时代背景)‘明代青花瓷失窃案’的通缉记录’——简单说,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通缉犯,是合法公民了。”
阿海的手猛地攥紧,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文件袋,抽出里面的通知书,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红色公章——那是他三年来做梦都想看到的东西。当年被李某陷害,他们从香江逃到马尼拉,白天在码头扛货,晚上躲在漏雨的棚屋里,连报纸都不敢看,就怕看到自己的通缉照片。现在手里的通知书,像一道光,照透了他们三年的黑暗日子。
“第二份文件,是你们当年被李某扣下的三件古董的‘认领证明’。”林宸继续说,指着文件袋里的另一份纸,“一件明代青花小罐、一对清代粉彩小杯,当年你们偷出来后被李某抢走,后来我们在他清水湾别墅的保险柜里找到了,现在已经交给香江博物馆暂存——等你们的‘古董修复师’资格证下来,就能以‘民间文物捐赠者’的身份,去博物馆认领,或者委托博物馆代为保管,拿点保管补贴。”
“古董修复师?”阿占猛地抬起头,眼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我们……我们没学过修复啊,怎么拿资格证?”
“我已经跟香江‘古董修复协会’打过招呼了。”林宸解释道,“你们当年偷古董时,不是跟着老匠人学过半年‘古董鉴别’吗?协会看你们有基础,又有‘协助警方追回文物’的贡献,同意给你们安排三个月的免费培训,培训结束后考试,通过就能拿资格证。到时候,我再介绍你们去‘香江文物修复中心’当学徒,一个月有1500港元工资,虽然不多,但够生活,也能远离以前的日子。”
阿海手里的通知书“啪嗒”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身,对着林宸深深鞠了一躬,眼眶瞬间红了:“林sir!谢谢您!谢谢您没把我们当坏人!我们……我们在马尼拉的时候,天天都想回来,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可我们不敢……现在您给我们指了路,我们以后肯定好好干活,再也不碰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阿占也跟着站起来,鞠了一躬,声音哽咽:“林sir,红豆姐,要是以后还有像布莱克这样的走私犯,我们只要听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我们在马尼拉唐人街认识不少人,那些走私的、偷渡的,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听到,以后……以后我们就当您的‘眼睛’,帮您盯着海外的那些坏人!”
红豆看着眼前的场景,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眼眶也有些发热。她想起三年前,她和阿海、阿占在雨夜的仓库里发誓“要赚够钱就收手”,却没想到被李某陷害,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场。现在,林宸不仅帮他们洗清了罪名,还为他们安排了正经出路,这份恩情,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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