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冬末的铜锣湾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阳光,23层的“恒信投资咨询公司”门口,鎏金招牌擦得锃亮,却掩不住门内的局促——前台只有一张廉价的木质办公桌,墙上挂着的“海外投资资质证书”边缘卷翘,像是打印后匆匆过塑,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香水与油墨混合的怪异气味。
苏丽珍推开玻璃门时,刻意整理了一下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印着“香江日报”logo的采访包(外层套了个普通的帆布套,遮住了标识),脸上带着“犹豫又期待”的表情,完美扮演着“想做海外投资却怕踩坑”的普通市民。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海外投资的事。”苏丽珍走到前台,声音温和,“我听朋友说,你们这边能对接东南亚的项目,收益比银行高很多?”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神闪烁,显然没料到会有“上门咨询”的客户,连忙起身拨通内线:“李主管,有位女士想咨询海外投资……”
半分钟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他是和联胜的财务主管李坤,也是这家空壳公司的“负责人”。李坤上下打量着苏丽珍,目光在她的帆布包上停留了几秒,才露出职业化的假笑:“女士您好,我是李坤,负责海外投资业务,里面请。”
办公室比前台更简陋,几张拼接的办公桌摆得杂乱,文件散落一地,只有李坤的独立办公室还算整洁,却在门后藏着一根棒球棍——这是陈永仁之前通过阿忠传递的情报:“恒信投资的李坤,办公室有防身武器,对上门客户格外警惕,尤其是‘问得多’的。”
“女士贵姓?想了解哪类海外项目?”李坤倒了杯温水,放在苏丽珍面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紧张的表现。
“免贵姓苏,叫我苏小姐就行。”苏丽珍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里却保持着清醒,“我手里有笔闲钱,大概50万港元,想投个稳一点的,最好是东南亚的实业项目,比如建材、船运之类的——我听朋友说,你们跟那边的公司有合作?”
她特意提到“建材、船运”,这是林宸之前分析的“和联胜假美金洗白后可能对接的领域”,也是试探李坤的关键。果然,李坤的眼神微微一缩,端水杯的手顿了顿:“苏小姐消息挺灵通……不过实业项目周期长,收益没那么快,我们更推荐‘贸易结算’类投资,风险低,按月分红。”
“贸易结算?”苏丽珍故作疑惑,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面夹着林宸给的微型录音笔,笔尖朝下,正对着李坤),“能具体说说吗?比如资金打到哪个账户?跟哪些公司结算?我之前在别的公司踩过坑,对账户安全特别在意。”
李坤的表情更加警惕,却又舍不得“50万港元”的“大客户”,犹豫了几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模糊的报表,推到苏丽珍面前:“账户是海外的,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南洋贸易’,跟东南亚的船运公司合作,具体名字不方便透露——你要是真心想投,先交10万定金,我给你走内部流程,保证安全。”
苏丽珍快速扫过报表——上面只写着“月度结算金额500万港元”,没有具体明细,却印证了刘建明之前的情报:“南洋贸易每月转移500万港元洗白假美金”。她假装低头记录,手指悄悄按下笔记本上的“录音键”,又趁李坤转身倒水的间隙,用手机(林宸给的特制机型,带隐蔽拍照功能)拍下报表,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没引起任何注意。
“我再考虑考虑……”苏丽珍合上笔记本,起身准备离开,“毕竟是50万,我得跟家人商量一下,明天给您答复?”
李坤点点头,起身送她到门口,目光却落在苏丽珍帆布包的缝隙上——那里不小心露出了“香江日报”采访包的一角,红色logo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李坤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假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把抓住苏丽珍的手腕:“苏小姐?你不是来投资的吧?你是记者!”
苏丽珍心里一沉,试图挣脱:“你弄错了,我就是普通市民……”
“别装了!”李坤猛地扯下帆布套,露出里面的“香江日报”采访包,“去年东星白粉案的报道,是不是你写的?标题是《油麻地端掉巨型白粉仓库,警队抓获12人》,我见过你的照片!”
他之前在和联胜的会议上,阿坤特意展示过“重点关注记者名单”,苏丽珍的照片就在第一位——因为她的报道多次让黑帮“出丑”,阿坤放话“遇到了要好好‘教训’”。
“放开我!”苏丽珍用力挣扎,却被李坤死死按住,他对着前台大喊:“把仓库门打开!把她关进去!我给阿坤打电话!”
前台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角落的一扇铁门——里面是个阴暗的仓库,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李坤将苏丽珍推进去,“哐当”一声锁上门,声音冰冷:“你最好老实点!阿坤说了,敢报道我们的事,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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