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妖奇闻录 第100章 雨化田之死

紫金八卦阵图的余晖彻底消散在黎明的微光中，只留下战场上的一片狼藉与死寂。真魔陨落带来的冲击，如同无形的潮水，冲刷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神。叛军的斗志随着黑袍圣使的灰飞烟灭而彻底崩溃，如同退潮般开始四散溃逃，将官呼喝不住，甚至不少人也跟着丢盔弃甲。

靖王武兆丰面如死灰，被亲卫半搀半扶着，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寄予厚望的大军转瞬间土崩瓦解，眼中最后一点野心之火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颓败与茫然。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不仅仅是因为兵败，更因为他勾结邪教、弑君谋逆的罪行已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无转圜余地。

姜旭站在残垣断壁之上，缓缓收敛了周身缭绕的紫金色道韵。初入真仙，力量暴涨带来的微妙掌控感尚未完全适应，强行催动那覆盖战场的先天八卦阵更是让他刚稳固的道基传来阵阵虚浮之感。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的腥甜，目光扫过战场。

沈炼、秦璐璐等人带着劫后余生的震撼与狂喜，正组织人手清剿残敌、收拢俘虏、救助伤员。当他们的目光与姜旭接触时，除了深深的敬畏，更有一份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们知道，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上司、同伴，已然踏入了另一个他们无法企及的层次。

太子武承乾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也来到了这片惨烈的战场。他看着空中残留的、正在缓缓被天地灵气抚平的空间裂痕，又看向那独立城头、仿佛与周围破败景象格格不入的姜旭，心中百感交集。有庆幸，有后怕，有感激，更有一种隐隐的……疏离感。姜旭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凡俗权力的范畴。

“姜……姜卿。”武承乾走到近前，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称，“此番，多亏了你。若非你力挽狂澜，京城已破，社稷危矣。”他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靖王，眼中闪过一丝痛恨与决绝，“叛逆与邪教勾结，罪证确凿，待整顿朝纲后，必当明正典刑！”

姜旭微微颔首，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殿下，叛乱初平，百废待兴，需立刻稳定人心，安抚百姓，整肃朝堂，追查玄阴教余孽。陛下之事……亦需尽快公告天下，准备国丧，并请殿下……早登大宝，以安国本。”

他的话条理清晰，点出了当前最紧要的几件事。武承乾连忙点头：“姜卿所言极是。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看向姜旭的眼神带着探询，“姜卿如今……已非凡俗，不知对日后……”

姜旭明白太子的顾虑。真仙之境，按《玄道录》及他所了解的规则，已不宜过多干涉凡尘俗事，需择一道统而依。他此刻虽未立刻受到限制，但冥冥中已有感应，若长久滞留红尘，肆意动用超越界限的力量，必会引动因果反噬，甚至动摇自身道基。

“殿下放心，”姜旭沉吟道，“臣既受朝廷俸禄，又蒙殿下信重，自会在此过渡时期，助殿下稳定大局，扫清邪教隐患。待局势稍定，臣……或需追寻自身道途，届时，还望殿下体谅。”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也明确表明了不会久留。武承乾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是必然。能得姜旭承诺相助平稳过渡，已是天大的幸事。

“本宫明白。姜卿之恩，武朝永志不忘。”武承乾郑重拱手。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如同一个重伤的巨人，在痛苦中开始缓慢的恢复。太子武承乾以储君身份监国，迅速发布一系列命令：宣布先帝驾崩，定谥号，准备国丧；公告靖王勾结邪教、起兵谋逆之罪，将其及其核心党羽下狱论罪；安抚军民，赈济灾民，修复城墙；同时，以雷霆手段，联合锦衣卫、以及暂时群龙无首、被太子趁机接管部分权力的东西两厂残余力量，全力搜捕清查玄阴教在京城及周边的余党，一时间风声鹤唳。

姜旭并未过多参与具体政务，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三件事上。

第一，协助太子快速掌控京城防务和要害部门，尤其是对残余厂卫力量的甄别与整编，防止玄阴教死灰复燃或其他人趁机作乱。秦璐璐在此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她出身将门，对军务熟悉，又立场坚定，成为了太子在军中的有力臂助。

第二，闭关稳固境界。他选择在北镇抚司深处一间静室，设下简单禁制，开始真正体会和巩固真仙之境。紫府之中，那初成的道基如同紫金色的小小胚胎，吞吐着先天一炁，与外界天地法则隐隐呼应。他需要时间来熟悉这种力量，理解其中的规则，并修复强行突破带来的一些细微裂痕。《玄道录》中关于天师境的描述和基础法门，此刻看来更加清晰明了，为他指明了初期巩固的方向。

第三，也是他心中最为记挂的——与李雯琪的沟通，以及关于她爷爷李嵩阳消息的后续。

就在他闭关稳定了大致境界，准备出关处理事务的傍晚，李雯琪来到了静室外求见。她显然已经知晓了城外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听闻了姜旭的变化。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面容清减了些，眼神却依旧清澈温柔，只是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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