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楼的鎏金铜灯足足有成年人 waist 粗,烛火跳动间将殿内映照得如同白昼,悬挂在梁上的云锦宫灯垂着珍珠流苏,微风拂过便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与殿中丝竹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派奢靡的景象。可端坐主位的王阳,指尖却透着一股寒意 —— 他面前那只白玉雕琢的餐盘里,一道名为 “龙凤呈祥” 的菜肴,竟用三只海东青的尾羽拼成了凤凰的形状,而桌案下堆积的锦缎礼盒,光是最外层包裹的蜀锦,就足够寻常农户全家衣食无忧一整年。
“都督,您尝尝这雪狐裘的手感?” 侍从弓着身子,双手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裘衣礼盒,语气里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这是北境守军统领亲自挑选的,据说为了凑齐这二十张幼狐皮,猎户们在雪山里守了整整三个月呢。”
王阳没有伸手,目光缓缓扫过殿内。兵部侍郎李蓉正靠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柄嵌满红宝石的匕首,那匕首的刀鞘竟是用西域罕见的暖玉雕琢而成,玉质温润通透,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 他分明记得,上月军械库上报的损耗清单里,明确写着 “西域暖玉十块,用于打造将军佩刀鞘”,可眼前这柄匕首,显然不是军用之物。再看户部主事张岚,她发髻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格外刺眼,步摇顶端的翡翠鸽子眼在烛光下流转着碧色光晕,楚瑶昨日送来的情报里清楚记载,这支步摇是张岚挪用南方赈灾银,从波斯商人手中高价购得,而南方三县此刻正闹着饥荒,百姓们早已啃光了树皮,甚至有村落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
“都停了。” 王阳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喧闹的大殿陷入死寂。正在旋转的舞姬猛地顿住脚步,腰间的银铃戛然而止;抚琴的乐师手指悬在琴弦上,连呼吸都不敢加重;满殿官员脸上的笑容僵住,纷纷转头看向主位,眼神里满是错愕与不安。
王阳缓缓起身,走到殿中那堆礼盒前,伸手抚过雪狐裘柔软的皮毛,指尖却带着冰冷的力度:“北境刚经历过三国联军的洗劫,城墙塌了一半,士兵们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衣在雪地里修补工事,冻得连握枪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们倒好,用二十张幼狐皮做一件衣裳,用暖玉打造玩物,用赈灾银买首饰 —— 这些东西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你们就不觉得沉吗?”
李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忙放下匕首,强撑着笑意起身:“都督,这都是下属们的一片心意,想着您平定三国联军劳苦功高,该好好犒劳一下...”
“心意?” 王阳冷笑一声,抬手将一份厚重的卷宗扔在面前的案几上,纸张散落一地,上面的墨迹在灯光下格外清晰,“上月军械库报损三百柄钢刀,说是运输途中遭遇敌军伏击被焚毁,可楚瑶的人顺着黑市线索追查,在漠北的一个马贼窝里找到了这批刀!李侍郎,你敢说这不是你安排人做的?”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李蓉:“还有张主事!” 被点到名的张岚身子一软,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去,“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南方赈灾银被你挪用了八万两,其中三万两买了这支步摇,两万两给你娘家修建别院,剩下的三万两全被你存入了私人银号 —— 你可知那些赈灾银,能救活多少饿死的百姓?”
张岚趴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双手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渗出血迹:“都督饶命!是属下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糊涂?” 王阳转身走到殿门处,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朱漆木门,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涌入殿内,瞬间让殿内的温度降了好几度。官员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看向殿外的目光里满是震惊 —— 雪地里,十几个穿着单薄棉衣的士兵正扛着石块修补城墙,他们的棉衣补丁摞着补丁,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冻得发紫的手指紧紧抓着绳索,嘴里呼出的白气很快就消散在风雪中。
“你们抬头看看!” 王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这些士兵用命守住了我们的江山,可他们连一件完整的棉衣都穿不上!而你们呢?在这里喝着美酒,穿着华服,把玩着珍宝,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凤婉身披一件沾着雪粒的黑色铠甲,腰间佩剑的剑鞘上还挂着冰晶,她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单膝跪地抱拳道:“都督,末将刚从军械营巡查回来,发现新造的五千支弩箭里,竟有三成箭杆是用朽木做的!追问之下才知道,负责采买木料的官员把上等松木换成了劣质朽木,克扣了近两千两银子!”
王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传我命令!即日起,所有朝廷官员俸禄减半,省下的银两全部划拨给北境,用于给士兵添置棉衣和粮草;李蓉、张岚以及军械营采买官,即刻革去官职,打入天牢,由刑部联合楚瑶的情报部门彻查他们的贪腐案,所有牵涉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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