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紧,寒意日深。
二龙山上下,虽然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操练热情所笼罩,但一丝隐忧,却也开始在头领们的心中悄然蔓延。
军政堂内,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
“总教头,”负责后勤的施恩站起身来,面带愁容地摊开手中的账簿,“山上的粮食,不多了。”
“自我等回来这一个多月,整编兵马,招纳流民,如今全山上下,已有近三千张嘴要吃饭。原先从梁山带来的和山寨旧有的存粮,每日操练消耗巨大,如今已是捉襟见肘。再不想办法,不出半月,我等便要断粮了!”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个道理,在场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自然都懂。
没有粮食,什么雄心壮志,什么铁血强军,都只是个笑话。
鲁智深烦躁地摸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还等什么!俺带一队人马下山,寻几个为富不仁的大户,劫他娘的!”
“不可!”杨志立刻出言反对,“哥哥此言差矣。我等如今既已竖旗,便不能再行那山贼剪径之事。若随意劫掠,与那占山为王的草寇何异?岂不是失了人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让兄弟们都饿死吗?”鲁智深瞪起了牛眼。
堂内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武松,缓缓站起了身。他走到那巨大的沙盘前,拿起竹竿,轻轻一点。
那竹竿所指之处,赫然是一座用黏土堆砌的、规模宏大的城池模型。
“青州。”
武松只说了两个字,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了过去。
“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乃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人,此人贪婪成性,横征暴敛,早已搞得青州境内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据斥候营回报,此人为了向蔡京献寿,近期更是加派了三成‘秋税’,将百姓最后一粒活命粮都搜刮殆尽,尽数屯于城中府库。”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兄弟,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等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等去取,算不算‘替天行道’?”
杨志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明白了!武松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乡下的大户,而是这整个青州城!
“总教头英明!”杨志激动地说道,“慕容彦达乃是国贼门下,搜刮民财,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若能取青州,不但粮草问题迎刃而解,更是师出有名,合乎我等‘保境安民’的大义!”
鲁智深也是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洒家懂了!打他娘的青州城!这活计,洒家喜欢!”
武松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青州城,城高池深,守军足有三千。若要强攻,即便能下,我军也必是伤亡惨重,得不偿失。”
他拿起代表军队的红色小旗,在沙盘上缓缓移动,一个大胆而又周密的作战计划,在他的口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此战,不求占城,只求取粮。当用奇计,分三步走!”
“第一步,渗透!我将亲率‘打虎队’,化装成商旅,提前潜入城中,摸清府库、粮仓的具体位置和守备情况。”
“第二步,佯攻!待我等入城之后,由鲁智深、杨志两位哥哥,率领我军主力,于夜间大张旗鼓,猛攻青州南门!记住,动静要大,火把要多,喊杀声要响彻云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城中守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南门去!”
“第三步,取粮!待城中大乱,守备空虚之际,我‘打虎队’便如一把尖刀,直插其心脏!一队取粮仓,一队取府库!得手之后,不与敌军纠缠,立刻从东门撤离!两位哥哥在城外接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此战,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军令!”
“任何人,不得骚扰城中百姓!不得劫掠商铺民宅!我等此行,是为诛杀贪官,开仓放粮!而非烧杀抢掠的强盗!违令者,斩!”
这番部署,条理清晰,分工明确,将特种作战与大兵团佯动,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堂内众人,听得是热血沸腾,又心惊胆战。
尤其是“不扰百姓”这一条,更是让他们对武松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
三日后,青州城东门。
一队由十几辆大车组成的商队,缓缓驶入城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缎员外袍,面容沉稳的青年,正是武松。
他身后,时迁、雷横等三十名打虎队成员,皆是短打扮的伙计模样,看似寻常,但那偶尔流露出的精悍之气,却让城门的守军不敢有丝毫刁难。
商队顺利入城,在斥候营早已安排好的一家客栈内住下。
接下来的两日,时迁如同一个幽灵,将整个青州城摸了个底朝天。
哪里有暗巷,哪里有狗洞,哪个更夫何时巡逻,哪处城墙守备最是薄弱,都被他一一绘制成了详细的地图。
第三日,夜,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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