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童贯天使的仪仗,尚在百里之外,李逵这颗霹雳火星,却已先一步,撞向了二龙山的南大门——清风镇。
这清风镇,自武松入主二龙山,斩了慕容彦达,又分了田地,早非昔日那萧条闭塞的模样。往来的客商,逃难的流民,皆汇聚于此。
兼之二龙山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百姓们安居乐业,夜不闭户,俨然已是这乱世之中,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
时已三更,万籁俱寂。
镇中百姓,早已进入了酣甜的梦乡。他们梦见的,许是来年的好收成,许是那“活菩萨”武总教头,还能再施什么恩惠。
浑然不知,一场灭顶之灾,已悄然降临!
“轰——!”
一声巨响,镇口那本就不甚坚固的木质寨门,竟被几名壮汉,用巨木生生撞开!
紧接着,五百条黑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呼啸着,涌入了这片沉睡的市镇!
为首一将,面如黑炭,须似钢针,手中两柄寒光闪闪的板斧,在月色下,划出两道死亡的弧线!正是那“天杀星”黑旋风李逵!
“弟兄们!给俺杀!给俺砸!”
李逵一脚踹开身边一家酒铺的大门,那两柄板斧,舞得如同车轮一般,只听“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桌椅、酒坛,尽数化为碎片!
他身后那五百名宋江死忠,也早已被吴用的许诺和对瘟疫的恐惧,逼红了眼!他们如同被放出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冲向了那些手无寸铁的民居和商铺!
“砰!”
“救命啊!”
“强盗啊!杀人了!”
一时间,踹门声、砸抢声、妇孺的哭喊声、男人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瞬间撕碎了清风镇的宁静!
“都给俺听好了!”李逵一斧头劈开一个粮店的柜台,抓起一把米,疯狂地撒向天空,扯着他那破锣般的嗓子,放声狂吼:
“俺们是梁山泊的好汉!只因那二龙山武松,断了俺们的招安活路!不给俺们饭吃!”
“今日,俺们便自己来取!”
“武松不仁,休怪俺们不义!要怪,就去怪那不让咱们招安的武松鸟人!”
这,正是吴用教给他的话!他要将所有的罪恶,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武松的头上!
“哈哈哈哈!抢啊!砸啊!”李逵杀得兴起,只觉得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得以宣泄!他一斧头,将一个写着“二龙山义军安民告示”的木牌,劈成了两半!
镇子,陷入了火海与哀嚎之中。
然而,李逵,这头杀红了眼的黑旋风,却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
这镇子,未免……也太好“抢”了些。
按理说,此地既是二龙山治下,当有重兵把守。可他们从进镇到现在,竟连一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遇到!只有几个闻讯赶来的巡夜民壮,还未近身,便被他们砍翻在地。
“哈哈哈!什么狗屁二龙山!什么武松!都是些缩头乌龟!”李逵得意地狂笑着,只当是武松怕了他梁山泊的威名,不敢出来迎战。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得意忘形,领着手下这群亡命徒,越砸越深,直入镇中心广场之时……
一张为他量身定做的大网,已经悄然收紧!
……
就在李逵下山的前两日,二龙山,军政堂。
时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武松的书房之内。
“总教头,”时迁的声音,压得极低,“梁山泊那边,有异动了。据我安插在李逵营中的兄弟密报,吴用昨夜,密召了李逵,似有不轨之图。今夜,李逵更是点齐了五百名死忠,领了大量的干粮和火油,不知去向!”
武松闻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眼中,寒光一闪。
他走到沙盘前,看着那代表梁山泊与二龙山的位置,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日历——距离童贯使团抵达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哼……”武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不在正面战场上见真章,却只会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吴用……你,也不过如此!”
他略一思忖,便已将吴用的毒计,猜了个**不离十!
“这是要,在童贯面前,败坏我的名声,逼我拒诏啊!”
“主公,是否要立刻加强清风镇等地的戒备?”一旁的闻焕章,忧心忡忡地问道。
“加强戒备?”武松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非但不能加强,反而,要撤走!”
“撤走?!”闻焕章大惊,“那……那镇中百姓,该当如何?!”
“军师放心,”武松笑道,“我并非要牺牲百姓。传我将令!命清风镇守军,即刻化整为零,撤入镇外密林,监视敌军动向!”
“再命时迁,发动所有情报人员,暗中通知镇中所有商户百姓,就说‘官军即将来袭’!让他们这两日,将贵重物品和家眷,暂时转移到山上的安全营地!镇中,只留空房,和一些……诱饵!”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校场上操练执法队的魁梧身影,“传我将令!命执法营总管,花和尚鲁智深,亲率五百名执法队精锐,今夜,便秘密潜入清风镇!给我……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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