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梁山那边,“铁叫子”乐和也领了军师密令,揣着一肚子坏水,开始在梁山泊各个角落里,“不经意”地散播起足以杀人不见血的谣言来。
这乐和,本是登州城里一个看管牢狱的小押狱,生的唇红齿白,又会诸般乐器,吹拉弹唱,无所不通,最是会看人眉眼高低,奉承拍马。
自上了梁山,便深得宋江喜爱,常在左右奉承。
如今得了吴用这般“重任”,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知道此事办好了,日后在宋江哥哥心里的分量,那可就非同小可了。
他不去寻林冲、三阮等硬茬子。他专拣那些个原先在官府里当过差,后来或是吃了官司,或是打仗失利,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降将们下手。
这些人里头,有那曾做过陈州团练使的“百胜将”韩滔,有那曾为颍州团练使的“天目将”彭玘,还有那曾官拜中山府保义的“丑郡马”宣赞,连州统制的“井木犴”郝思文等等。
这伙人,虽也挂着个天罡地煞的名头,在梁山泊上吃酒吃肉,看似风光,但心里头那份“官身”的念想,却从未真正断过。
他们不像鲁智深、武松那般,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也不像三阮、李逵那般,天生便是草莽性子,图个快活。他们当初落草,多是迫于无奈,心里头最盼望的,还是有朝一日能重披官袍,洗刷了这“贼寇”的污名,光宗耀祖。
宋江那“招安”的大旗,对他们而言,便如同暗夜里的一盏明灯,是支撑他们在这水泊里“苟且偷生”的最大指望。
如今,瘟疫肆虐,前途未卜,朝廷又断了药材,征讨二龙山更是损兵折将,连秦明那等朝廷降将都反了!
这伙人心里的焦虑和恐慌,早已积蓄到了顶点。恰如一堆干柴,只等一个火星,便能熊熊燃烧起来。
乐和,便是那个点火的人。
这一日,韩滔、彭玘、宣赞、郝思文四人,正聚在一个偏僻的营帐里,唉声叹气,借酒浇愁。
“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韩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脸上满是愁苦,“瘟疫还未过去,朝廷又断了药石。如今,连秦明将军都……都降了那武松!我等的前程,怕是……难了!”
“谁说不是呢!”彭玘也是一脸晦气,“想我等当初,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怎地就落到了这般田地?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他话未说完,便被宣赞打断。
“彭将军慎言!”宣赞连忙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何用?只盼着宋江哥哥,能早日想到法子,解了这困局才好。”
郝思文闷闷地喝了口酒,苦笑道:“法子?如今这梁山泊,内忧外患,还能有什么法子?除非……除非那招安之事,能成……”
“招安?”韩滔冷笑一声,“如今连朝廷的药都断了,还谈什么招安?我看呐,官家是巴不得我们都病死在这水泊里呢!”
就在众人唉声叹气,愁云惨淡之际,乐和端着个酒壶,满面春风地掀帘走了进来。
“哟!几位将军都在呢!小弟来迟,自罚三杯!”他也不等众人招呼,自顾自地倒了三碗酒,一饮而尽,动作豪爽,脸上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醉意”。
“乐和兄弟,你来得正好!”韩滔见是他,倒也没怎么提防,毕竟乐和是宋江面前的红人,又是出了名的“会来事儿”,便招手让他坐下,“我等正说到这招安之事,兄弟你常在哥哥身边,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乐和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唉……几位哥哥,不瞒你们说,这招安之事,本来……本来都快成了啊!”
“什么?!”四人闻言,同时精神一振,齐齐凑了过来,“此话当真?!”
乐和左右看了看,仿佛怕隔墙有耳一般,才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千真万确!小弟亲耳听军师说的!说是东京的宿太尉,已经在官家面前,替咱们说了好话!官家也有意赦免我等罪责,封官许愿!连那药材,都准备好了!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
“那……那为何……”韩滔急切地追问。
乐和的脸上,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他猛地一拍大腿:“还不是因为……唉!那二龙山的武二郎!”
“武松?!”四人同时惊呼出声。
“正是他!”乐和咬牙切齿地说道,“也不知那厮使了什么妖法,竟让官家得知,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还扬言什么‘朝廷腐朽,招安是钓饵’!这不是明摆着,跟朝廷对着干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阳怪气:“你说,他自己占着青州三县,作威作福,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他的本事。可他……他怎能见不得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兄弟,想找出路呢?这不是明摆着,怕咱们招安之后,官职地位超过他,抢了他的风头吗?!”
“他自己不想招安,便罢了!为何还要屡次三番地,破坏宋江哥哥为咱们谋划的大好前程?!这不是……这不是断咱们的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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