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东京汴梁城,依旧是车水马龙,锦绣繁华。
那御街之上,宝马香车络绎不绝;金水河畔,画舫笙歌彻夜不休。
浑不知,就在这歌舞升平的表象之下,多少暗流汹涌,多少杀机暗藏。
这一日,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太尉府那朱漆高门之后,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高俅高太尉,自那呼延灼兵败、投降了二龙山的消息传来,便一直寝食难安。
他既恼恨呼延灼无能,损了他大宋军威;更恐惧那二龙山武松,竟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越剿越强,还得了那等神鬼莫测的利器!
他正坐在书房内,对着一盏孤灯,愁眉不展,苦思对策。
忽闻门外心腹管家,脚步匆匆,低声禀报:“太尉爷,外面有人,送来一封十万火急的密信!指名,要亲手交到太尉爷手中!”
“哦?”高俅眉头一挑,心中狐疑,“深更半夜,何人送信?可曾问明来路?”
“不曾,”管家摇了摇头,“那送信之人,身手矫健,如同鬼魅,将信放下便即遁去,小的们根本追之不及。只留下话来,说此信关系太尉爷能否剿灭反贼,报仇雪恨,务必亲启。”
“报仇雪恨?”高俅心中一动,连忙道:“快!快将信呈上来!”
管家不敢怠慢,双手捧上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封。
高俅接过信,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油布,里面露出的,却是一封用粗麻纸写就的书信,封口处,甚至还带着几分泥土的痕迹,显得颇为潦草。
高俅皱了皱眉,将信将疑地展开信纸。
借着灯火,只见那信纸之上,是用一种极为狂放不羁、力透纸背的字体写就,笔锋凌厉,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只看了几行,高俅的瞳孔,便猛地收缩了起来!
信的开头,便是指名道姓地辱骂当今官家昏聩,朝政败坏!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赵氏江山的不屑与蔑视!
紧接着,便是洋洋洒洒地吹嘘二龙山如何兵强马壮,如何连败官军,如何深得民心!
更狂言,那招安,不过是朝廷用来诱杀英雄好汉的“钓饵”,他武松早已看穿,绝不会上当!
最让高俅心惊肉跳,却又暗自狂喜的,是信的末尾那几句——
“……嗟尔赵氏,气数已尽!天命在吾,不在尔赵!待吾兵精粮足,必将杀上东京,夺了那鸟位,方慰天下苍生!尔等鼠辈,若敢再犯,定叫尔等,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落款处,赫然是两个龙飞凤舞、杀气腾腾的大字——
“武松!”
“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死寂之后,高俅猛地爆发出一阵病态的、歇斯底里的狂笑!他拿着那封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武松!武松!你这不知死活的蠢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他并非没有怀疑过这封信的真伪。但这笔迹,狂放不羁,与传闻中武松那桀骜难驯的性格,倒是颇为吻合。
更重要的是,信中所写的内容,那种目空一切、自比真龙天子的狂悖之语,完全符合他对“反贼”的所有想象!
在他看来,那些泥腿子造反,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真伪,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封信,就是他高俅,递给武松的……催命符!是他彻底剿灭二龙山,报青州之仇,挽回自己颜面的……绝世良机!
高俅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又怨毒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伪书收好,如同收藏一件稀世珍宝。
“来人!”他对着门外喝道,“备轿!即刻入宫!我要面圣!”
……
次日,文德殿,早朝。
宋徽宗依旧是一副对朝政意兴阑珊的模样,正与身旁的宦官低声谈论着新得的一块奇石。
高俅排众而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却一反常态,既无悲愤,也无惊慌,反而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沉痛!
“陛下!”他声音嘶哑,仿佛一夜未眠,“臣……有十万火急之事,不得不奏!此事,关乎我大宋江山社稷之安危啊!”
宋徽宗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道:“高爱卿快快请起,有何事如此惊慌?”
高俅颤巍巍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伪造的《拒诏反书》,双手呈上。
“陛下,请看!此乃臣,昨日连夜截获的,那二龙山反贼武松,写给其同党的……大逆不道之反书!”
一名内侍接过书信,呈给宋徽宗。
宋徽宗漫不经心地展开,只看了几眼,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反了!反了!这……这武松贼子!竟敢……竟敢口出此等狂言!”他指着信纸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天命在吾,不在尔赵’?!他……他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陛下息怒!”高俅再次跪倒在地,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臣初见此信,亦是肝胆俱裂!万万没想到,那武松贼子,竟是如此狼子野心!包藏祸心!其罪,罄竹难书!天地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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