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秋雨,夹杂着呜咽的山风,无情地抽打在梁山泊大军每一个士卒的脸上、身上。
泥泞的道路,如同贪婪的沼泽,吞噬着他们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和斗志。
一万人的大军,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在经历了数日的艰难跋涉后,终于,抵达了二龙山主峰下的核心关隘——卧虎关。
抬眼望去,只见那关隘,依山而建,地势险峻,远比鹰愁涧更加雄伟!
黑色的山石,被雨水冲刷得油亮,如同巨兽的鳞甲。关墙之上,旌旗猎猎,虽被风雨打湿,却依旧顽强地飘扬着,上面那斗大的“武”字,在阴沉的天色下,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墙垛之后,隐约可见无数寒光闪烁,那是早已上弦的神臂弩!
一排排身披新式锁子甲、鱼鳞甲的士卒,如同沉默的雕像,静静地伫立在风雨之中,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与梁山军的混乱和颓丧相比,二龙山的防御,显得是那么的从容不迫,那么的……固若金汤!
“安营!扎寨!”
秦明看着眼前这座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关隘,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他知道,强攻,无异于自杀。
只能先安下营寨,再作计较。
然而,安营扎寨的过程,也充满了混乱与不祥。
士兵们早已是人困马乏,又冷又饿,哪里还有心思去挖掘壕沟,搭建营帐?
不少人甚至直接将兵器一扔,瘫坐在泥地里,任凭军官如何呵斥,也懒得动弹。
监军吴用看着这般景象,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军心,已经散了。
“报——!”
就在梁山大营一片混乱之际,一名负责了望的哨兵,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启禀……启禀将军!关……关上……有人出……出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连忙朝着卧虎关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厚重的关门,缓缓打开。
一骑骏马,不紧不慢地,从门洞中踱步而出。
马上端坐一人,头戴范阳毡笠,身穿连环锁子甲,外罩一件青色罩袍,手持一杆雪花镔铁点钢枪。他面容冷峻,颔下微须,那双眼睛,如同寒潭深渊,不带丝毫感情。
正是“青面兽”杨志!
他身后,并未跟随大队人马,只有两面旗帜,一面写着“二龙山杨”,一面写着“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他就这么孤身一人,一骑一枪,缓缓地,来到了两军阵前。
“梁山泊的兄弟们!”杨志勒住马缰,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梁山士卒的耳中,“我乃二龙山副教头,青面兽杨志是也!”
“我且问你等!家中可有妻儿老小?田间可有待收庄稼?为何,要听从那不仁不义之徒的号令,冒着这风雨,来此与自家兄弟,自相残杀?!”
“我二龙山,斩贪官,除劣绅,分田地,救万民!何曾,有过半点,对不起天下百姓,对不起江湖道义之处?!”
“尔等今日,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日兵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每一个梁山士卒的心上!他们本就军心动摇,此刻被杨志这番话一激,更是个个面露羞愧,低下了头。
“放肆!”一声暴喝,打断了杨志的话语。只见“急先锋”索超,早已按捺不住,拍马冲出阵来!他上次被杨志阵前羞辱,一直怀恨在心,此刻见他又来“妖言惑众”,更是怒火中烧!
“杨志匹夫!休要在此饶舌!”索超手中提着一柄金蘸斧,指着杨志骂道,“你背叛梁山,投靠反贼,还有何脸面,在此狺狺狂吠?!纳命来!”
说罢,他也不等秦明和吴用下令,便催动胯下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直取杨志而来!
杨志看着那气势汹汹冲来的索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点钢枪,枪尖,在风雨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索超兄弟,你既执迷不悟,杨某,便只好得罪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然战在一处!
一个是性如烈火,斧法刚猛无俦的“急先锋”;一个是沉稳老练,枪法精妙绝伦的“青面兽”!
金蘸斧,如同狂风卷地,带起呼啸的风声,招招力劈华山,势大力沉!
点钢枪,却似毒蛇出洞,枪影闪烁,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格挡开对方的猛攻,并寻隙反击,刁钻狠辣!
两人,皆是马军中的顶尖高手,这一番厮杀,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看得两军阵前的士卒,都忘记了寒冷和恐惧,一个个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转眼间,已斗过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然而,明眼人却渐渐看了出来。索超虽然攻势猛烈,但章法已乱,全凭一股血勇之气支撑;而杨志,却始终气定神闲,枪法丝毫不乱,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显得游刃有余。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装备,差距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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