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武松全力投入到根据地的建设,将二龙山打造成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时,他亲手在青州城点燃的那把大火,却早已化作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山东,乃至河北的江湖。
一时间,无论是通都大邑的酒楼茶肆,还是穷乡僻壤的野店村集,到处都在流传着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传说。
“听说了吗?那打虎的武松,带着二龙山的兵马,一夜之间就拿下了青州城!”
“何止是拿下!听说那武都头,亲率三十名好汉,如神兵天降,直捣知府衙门,一刀就砍了那狗官慕容彦达的脑袋!”
“我三舅家的外甥就在青州城里,他亲眼所见!那二龙山的义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不但不抢百姓,还把那狗官搜刮来的粮食,全都开仓放了!全城的百姓,都靠着他们活了命啊!”
“这才是真正的好汉!这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与梁山泊那高高在上、略显虚无缥缈的“替天行道”相比,武松这种“斩贪官、开粮仓、救万民”的实际举动,显然更接地气,更能引起底层百姓的共鸣。
不知不觉间,江湖上对于“义军”的看法,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梁山泊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寨,是所有好汉心中的圣地。但二龙山,却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以一种更加务实、更加亲民的姿态,赢得了无数百姓的交口称赞。
甚至有民谣开始流传:“天道崩,宋江兴;地道崩,武松出。宋江替天行道在水泊,武松保境安民在青州。”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自然也飞回了风暴的源头——梁山泊。
忠义堂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名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头目,正跪在堂下,将外界的传闻,一五一十地禀报上来。
他每说一句,首席之上宋江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当听到那句“宋江替天行道在水泊,武松保境安民在青州”的民谣时,宋江手中的那只名贵茶盏,再也握不住了。
“啪!”
茶盏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混账!真是混账!”宋江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堂下,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保境安民’?他一个占山为王的贼寇,也配谈‘保境安民’?!他这是要自立为王,与我梁山泊分庭抗礼!这是要反了!”
堂下众头领,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逵、欧鹏等死忠之辈,立刻跳了出来,嚷嚷着要带兵去踏平二龙山,将武松那厮碎尸万段。
但更多的人,却是心思各异,表情复杂。
豹子头林冲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那紧握着枪杆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日武松所言,犹在耳边。
如今看来,武松不但说到了,更做到了!
这让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若是当初……”的念头。
阮氏三雄,则是一脸的羡慕和向往。他们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听闻武松在外面搞得风生水起,还能得百姓拥戴,心中只觉得痛快无比。
宋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的怒火,更是被嫉妒的毒焰,烧得越来越旺!
他没想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像扔掉一块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的武松,非但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被官军剿灭,或是自生自灭,反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青州之战,如同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
武松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和万民拥戴的声望,向全天下证明了:离开你宋江,离开你梁山泊,我武松,一样能成事!而且能成更大的事!
这,才是最让宋江无法容忍的!
他一直将自己视作天下所有义军的领袖,是唯一能带领大家走向“光明前途”的掌舵人。可现在,武松的崛起,严重地动摇了他的这个“唯一”地位!
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哥哥,息怒。”
就在宋江即将被愤怒冲昏头脑之际,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智多星”吴用。
吴用缓缓站起身,对着堂下众人摆了摆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都先退下吧。”
待众人退去,忠义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吴用才走到宋江身边,低声说道:“哥哥,为今之计,动怒是没用的。武松这厮,气候已成,绝不可再任由他发展下去了。”
“那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宋江强压着怒火问道,“难不成,真要像铁牛说的那样,发兵去打他?”
“万万不可!”吴用断然否定,“武松如今声望正隆,又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我等若是无故征讨,岂不是坐实了‘内讧’之名,让天下好汉耻笑?更何况,二龙山兵精粮足,又有鲁智深、杨志这等猛将,真要打起来,我等即便能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会让官府坐收渔翁之利。”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宋江恨恨地说道,“再让他这么搞下去,这天下,只知有他武松,不知有我宋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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