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二龙山,自武松定下“以仁义破嫁祸”之计,夺了那宋江“借”来的不义之粮,转手便在青州百里地界广设粥棚,施米施药,救济万民。
这一手“阳谋”当真是打得那“及时雨”的招牌黯淡无光;更是将他武松“替天行道、护佑黎庶”的仁义之名传遍了十里八乡,民心尽归二龙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言那二龙山如何万民归心、声威大震。反观那八百里水泊梁山。
忠义堂上,自那林冲、阮氏三雄等十余名核心头领血溅当堂、决裂而去之后,便再也不闻往昔那“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迈之声。
整个山寨都笼罩在一股挥之不去的阴云惨雾之中,那气氛已然是降至了冰点。
后堂病榻之上,宋江正自焦灼地等待着。他在等那“金枪手”徐宁的消息。这已是他最后的指望。
他盼着那数十车粮草能解他山寨的燃眉之急;他更盼着那“嫁祸江东”的毒计能如吴用所料那般,将那武松的“仁义”招牌砸个粉碎!
一旁“智多星”吴用亦是轻摇羽扇,只是那摇扇的手却不似往日那般沉稳。他亦在等。
堂下那新降的“锦毛虎”燕顺,并那“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等一众降将亦是垂手侍立,只是一个个皆是面带忧色,噤若寒蝉。
忽闻堂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一名守山小喽啰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那声音已是带上了哭腔:“哥哥!军师!不……不好了!”
“那……那下山‘借粮’的徐宁头领……他……他回来了!”
“回来了?!”宋江闻言猛地从那病榻之上撑起了半个身子!“粮呢?!粮草何在?!”
那小喽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哪里还敢抬头看宋江的脸?
“粮……粮草……没了……”
“人……”那小喽啰颤声道,“徐宁头领……他,他空手而回……此刻已然跪……跪在堂外,请罪了!”
“什么?!”宋江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刚缓过来的一口气险些又没提上!
“空手而回?!”
“粮草尽失?!”
“宣!!”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只见那“金枪手”徐宁一身早已被尘土与冷汗浸透了的布袍。他丢了那杆祖传的钩镰枪,亦丢了那禁军教头的最后尊严。他双目无神,垂头丧气,步履蹒跚走入堂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将……徐宁……拜见……宋江哥哥,拜见……吴用军师……”
“粮草呢?!”宋江那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寒风,“我叫你去‘借’的数十车粮草呢?!”
徐宁浑身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早已在腹中演练了千百遍的屈辱经过一五一十尽数禀报了出来!
“启禀哥哥……”他声音干涩,“末将……末将本已不负哥哥所托,‘借’得了那数十车粮草。”
“然……然行至那两山夹峙的谷地,竟……竟遭遇了那二龙山的伏兵!”
“领兵之人,”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竟……竟是那‘双鞭’呼延灼!”
“呼延灼?!”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皆是心中一紧!
“那呼延灼他……他辱骂末将‘奈何从贼’……末将为护粮草,被逼与他阵前交手……”徐宁的头埋得更低了,那声音已是细若蚊蝇:“末将……末将不敌……”
“那……那呼延灼的战马竟是披上了那闻所未闻的‘防钩软甲’!末将那……那‘钩镰枪’绝技竟,竟是伤他不得!”
“末将与他鏖战四十余合,终……终是被他一鞭震落了兵器……”
“他……”徐宁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羞愤,“他竟是当众纵了末将,却……却将那数十车粮草尽数……尽数夺了去了啊!!”
“末将……作战不力!损兵折将!粮草尽失!”
“末将……甘愿领受寨主一切责罚!”
说罢,他重重地一头磕在了那冰冷的地砖之上!
忠义堂上,死一般的寂静。
“智多星”吴用手持羽扇僵在了半空。他一言不发。那张素来智珠在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骇然”的神色!
他心中早已是卷起了惊涛骇浪!
“武松……”他在心中疯狂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武松!!”
“他……他竟是连我这‘嫁祸江东’之计都早已算计在内了?!”
“他非但算准了我等会派人‘借粮’!”
“他甚至连我等会派‘徐宁’出马都……都料敌于先?!”
“防钩软甲……”吴用只觉得是手足冰凉!这……这哪里是临时起意?这分明是那武松早在收降呼延灼的那一刻,便已未雨绸缪,为今日之局埋下的……绝杀后手啊!
“服其心而夺其粮……”吴用猛地想通了这最后一层关节!“他不杀徐宁,反而言语羞辱,是为‘诛心’!”
“他夺我粮草,转手便会施粥于民!是为‘夺我民心’!”
“一计……破我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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