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阎王有点贱 第122章

沉眠峡谷的入口像一张吞噬光怪陆离的巨口。叶凡和墨菲斯踏入其中，脚下的地面传来一种不真实的绵软感，仿佛踩在凝固的云絮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又带着腐朽的气息，那是无数梦境残渣混合发酵的味道。

四周的光线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那些流动的、变幻莫测的彩色雾气本身。它们时而凝聚成繁华街市的幻影，时而散作哭泣人脸的轮廓，耳边的低语也更加清晰了，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做着不同的梦，并将梦呓泄露到了现实。

“这地方……真让人头昏脑涨。”叶凡晃了晃脑袋，努力集中精神。他体内的忆梦琉璃碎片微微发热，似乎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让他能稍微分辨出哪些是纯粹的背景噪音，哪些是可能蕴含信息的梦境碎片，但依旧不胜其扰。

墨菲斯的情况稍好，寂灭之力本身带有一种“终结”与“虚无”的特性，对这类精神侵蚀有天然的抵抗力。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意，将靠近的彩色雾气微微冻结、驱散。“跟紧，这里的空间感很混乱。”

两人沿着地图上标注的、那条所谓“相对安全”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内探索。路径蜿蜒曲折，有时需要穿过由凝固的悲伤情绪形成的“泪滴石林”，有时又要绕过不断重复某个失败炼金实验爆炸场景的“回响幻壁”。

行进了约莫小半天，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浓稠了一些，色彩也偏向于一种暗淡的、带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色调。叶凡注意到，在路径旁边一些扭曲的、如同干枯神经束般的岩石上，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那是一种极细的、近乎透明的丝线，缠绕在岩石的突起处，在变幻的微光下偶尔反射出一点亮光。丝线彼此交织，形成了一种看似杂乱，却又隐隐蕴含某种规律的网络。

叶凡蹲下身，小心地用幽冥粪叉的尖端挑起一缕丝线。丝线极其坚韧，以粪叉的锋利竟未能轻易割断，而且触手有一种冰凉的、类似金属又带着弹性的质感。

“这是什么？”叶凡皱眉，“看起来不像自然形成的。”

墨菲斯也注意到了这些丝线，他伸出手指，一丝极其微弱的寂灭气息缠绕其上，轻轻触碰丝线。那丝线仿佛遇到天敌般，微微颤抖了一下，光泽瞬间黯淡了几分，但依旧没有断裂。

“一种……编织物。”墨菲斯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引导与束缚的规则之力。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叶凡心中一动。

“嗯。”墨菲斯点头，“和你在往生客栈屋顶，清理那些梦境边界时，遇到的‘织网人’留下的痕迹，能量性质非常相似。”

叶凡立刻想起来了。当时在客栈屋顶，那些维系着梦境边界稳定、同时又试图将现实拉入梦境的诡异丝线，以及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织网人”。

“织网人的踪迹……鸦执事提到过。”叶凡站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种透明的丝线网络在附近区域分布得越来越广，如同某种巨大的蜘蛛在此地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它们在这里活动？是为了什么？这些丝线是用来捕捉梦境的吗？”

“恐怕不止是捕捉梦境。”墨菲斯指向丝线网络延伸的方向，那里是峡谷更深处，雾气更加浓重，连变幻的光影都似乎被这些丝线过滤、规整，变得单调起来，“它们似乎在引导、梳理，甚至……修复这里的梦境碎片。看那边，丝线密集的区域，梦境的混乱度明显降低了。”

叶凡顺着方向看去，果然，那片区域的彩色雾气不再疯狂变幻形态，而是如同被梳理过的羊毛般，沿着丝线规定的轨迹缓缓流动，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秩序感”。

“修复梦境？织网人到底想干什么？它们和这沉眠峡谷，和破碎的梦之疆域又是什么关系？”叶凡感到一丝不安。织网人的出现，意味着这片区域并非无主之地，存在着拥有高度智慧和特定目的的未知势力。

“不清楚。但它们的活动，很可能与峡谷核心的秘密有关。”墨菲斯低声道，“我们可能无意中，接近了它们某个重要的‘工坊’或者‘节点’。”

就在这时，叶凡手中的幽冥粪叉忽然轻微震颤了一下，一股混合着神圣与亵渎的悖论能量自发流转，指向丝线网络深处的某个方向。同时，他体内的忆梦琉璃碎片也传来了比之前更清晰的悸动，仿佛在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

是秽源珠的气息？还是与梦境核心相关的宝物？

叶凡与墨菲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与决断。

“看来，不想碰上也不行了。”叶凡握紧粪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走吧，去看看这些‘织网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顺便找找那坨不省心的屎。”

两人不再遵循地图上那条“安全”路径，而是沿着粪叉和忆梦琉璃碎片感应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片被透明丝线逐渐规整、控制的区域。周围的低语声变得微弱，但一种被无形之物监视的感觉，却悄然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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