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波澜被迅速平定,但其带来的警示,却让冉闵和王猛进一步坚定了将火炮实用化、并以其绝对威力震慑内外一切不轨者的决心。格物司(军器监格物司)的研究与试生产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资源倾泻般注入,工匠获得重赏,张翰被赋予了更大的权限与支持,以便尽快克服剩余的技术瓶颈,实现火炮的小规模列装,形成初步战斗力。
首要目标,是解决早期青铜炮过于沉重、难以伴随军队机动作战的问题。工匠们在张翰的指导下,集思广益,尝试了多种方法:优化炮身结构,在保证膛压强度的前提下,通过精确计算,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重量,如炮尾的厚度分布;改进炮车设计,采用更轻便坚韧的硬木(如枣木、铁梨木)和更宽大、灵活的车轮,并加装简易的转向机构;甚至尝试了铁芯铜胎的复合铸造工艺,以坚韧的铁为内衬承压,以外包铜材便于铸造和防腐,试图减轻整体重量。
经过反复设计、铸造与测试,一种被称为“虎蹲炮”的轻型火炮被成功设计出来。炮管 shorter and thicker,形似蹲踞的猛虎,重量大幅减轻至数百斤,可由两匹骡马轻松驮载或由数名强健士兵抬行。虽然射程和单发威力不如大型青铜“镇朔炮”,但胜在机动灵活,射速较快,更适合伴随步兵行军,在山地、水网、丛林等复杂地形使用,亦可用于轰击敌军密集冲锋队列。
与此同时,火药的生产工艺也在加速标准化与规范化。格物司设立了严格的质量控制流程,对硝石的提纯(用水溶解、重结晶)、硫磺的剔除杂质、木炭的选材(柳木、杉木等)和煅烧温度时间,以及最终的混合、颗粒化、干燥、储存等每一个环节,都制定了明确的操作规程与检验标准。确保了每一批火药的威力稳定性和储存、运输的安全性,降低了自燃、受潮的风险。
引信系统也得到了关键改进,采用了更可靠的防水油纸包裹的定装缓燃火药条,并配备了专用的火绳点火装置,提高了发射的成功率和炮手的安全性。
到了永和十九年夏,军器监格物司已经能够稳定小批量生产两种型号的火炮:重型青铜“镇朔炮”(以其目标镇守朔方等北疆雄关命名),以及轻型“虎蹲炮”。同时,也建立起了初步的、具备一定产能的火药和炮弹(石弹、铸铁弹、以及用于虎蹲炮的霰弹——铁珠、碎铁片)生产线。
冉闵决定,不再仅仅局限于小范围的秘密演示,而是要举行一次具有一定规模、带有强烈政治威慑和武力展示性质的公开演武。一方面检验这支新生火炮部队的实战操作能力与协同水平,另一方面,也是向帝国内外所有势力——无论是归附的、观望的,还是潜在的敌人——展示大魏拥有的、足以碾压一切反抗的新生力量。
演武地点选在了建康城北郊、长江边的一处开阔滩涂地。这里视野开阔,便于观摩,也能展示火炮对水面目标的打击能力。受邀观礼的,不仅有朝廷全体文武百官、各军镇在京的代表、归附部族首领,还有周边州郡的士绅耆老,甚至特意包括了那些之前在江南风波中态度暧昧、乃至暗中参与、后被赦免的江南旧族代表。其用意,不言自明——恩威并施,以威为主。
演武当日,天公作美,秋高气爽,江风猎猎。观礼台高筑,旌旗招展,仪仗森严。台下,五千精锐的玄甲军步兵阵列森严,盔明甲亮,如同钢铁丛林。而在军阵之前,十尊黝黑沉重、泛着冷光的“镇朔炮”和二十尊体型稍小、更显灵便的“虎蹲炮”一字排开,如同沉默的巨兽,炮口统一指向远处江面上设置的数十个木质靶船和滩涂上模拟的敌军营寨、盾阵、以及草人组成的冲锋队列。
百官和宾客们按照品级落座,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造型奇特的金属管状物,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奇、疑惑、猜测、不安……种种情绪交织在空气中。
冉闵一身戎装,腰佩宝剑,亲临观礼台主位,不怒自威。王猛、慕容翰、董闰、姚襄等重臣分列左右。张翰则一身简便的五品官服,立于炮阵附近的高台,手持红黄令旗,负责具体指挥整个演武流程。
吉时已到,冉闵微微颔首示意。
王猛上前一步,朗声宣布演武开始,声音通过数名嗓音洪亮的传令官接力,传遍整个演武场。
首先进行的是“镇朔炮”的远程精准射击演示。炮手们早已准备就绪,听到号令后,熟练地进行装填、用工具调整射角(依靠炮楔和目测经验)、瞄准。随着张翰手中红色令旗用力挥下,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轰鸣声猛然炸响!
“轰!轰!轰!轰!……”
如同九天雷神连续擂动战鼓,江面为之剧烈震颤!白色的浓烟从炮口接连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一片烟墙!观礼台上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只见远处江面上的那些木质靶船,有的被直接命中,瞬间解体,木屑横飞如雨;有的被近石弹激起的水柱掀翻、撕裂!滩涂上模拟的营寨栅栏和厚重盾阵,更是被轰得千疮百孔,碎片四溅,如同被巨兽践踏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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