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冉闵，魂定中原 第42章 潜龙在渊

当西线的佯动舰队大张旗鼓、吸引着江东全部注意力之时，在京口及其周边水域，一场无声的、规模浩大的“金蝉脱壳”与“暗度陈仓”，正在紧锣密鼓、悄无声息地进行。夜色，成为了这支真正主力最好的盟友与掩护。

连续几个无月或仅有残月的夜晚，京口水寨以及上游几处预先选定、人迹罕至的隐蔽锚地，成为了玄甲军真正主力进行转移的绝佳舞台。没有灯火，没有号令，只有江水永恒的流动声和偶尔的水鸟啼鸣。

慕容翰亲临一线，如同最谨慎的猎手，指挥着这场隐秘的调动。真正的精锐战舰——那五十艘作为杀手锏的新式“华夏”级艨艟，以及另外百余艘经过严格筛选、性能最佳、船员最为可靠、战斗经验最丰富的楼船、斗舰和走舸，被分批、错时悄然调动。它们利用浓重夜色的遮蔽，熄灭所有灯火，收起所有显眼的旗帜，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般，借着熟悉的水流和操舟手炉火纯青的技术，悄然脱离了那支浩浩荡荡、鼓噪西进的庞大船队，转向，然后向着来时的方向——京口，以及更上游一些、更为隐蔽的几处江北湾汊——悄无声息地驶去。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组织的严密性和士兵的纪律性。各舰之间依靠覆盖范围有限的、微弱的特定颜色灯光信号和训练有素、熟悉水性的传令兵保持联系，严格保持无线电静默（类比）。庞大的船身破开水面，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哗哗”声，这声音也大多被江涛与夜风的呜咽所淹没。舰长们凭借着对航道的事先熟记和微弱的星光辨识方向。一旦了望手发现有任何江东巡逻船的迹象，哪怕是模糊的影子或隐约的灯火，整个船队便会立刻降低速度，甚至停止划桨，隐入江心沙洲投下的巨大阴影或沿岸茂密的芦苇荡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待其过后，确认安全，再继续那沉默的航行。

他们的目的地，并非他处，正是看似已成为“后方”、被西线行动吸引走大部分注意力的京口大营本身，以及更上游一些、早已由王猛派人秘密清理和控制、确保万无一失的几处江北湾汊。这些地方，位置隐蔽，岸势利于停泊和伪装，成为了潜藏利刃的绝佳剑鞘。

与此同时，那支继续西进的佯动舰队，在行进到预定距离后，也开始进行“瘦身”和“维持假象”的操作。部分老旧船只和充数的民船，在夜间被故意“遗弃”在某些江湾，或者继续悬挂旗帜，由少量士兵驾驶，慢速西行，维持着舰队规模依然庞大的假象。而舰船上真正的、属于精锐部队的士卒，则同样通过夜间转运，分批乘上早已准备好的、速度更快的走舸或艨艟，悄然脱离大部队，如同溪流汇入大河，返回京口。

当黎明来临，江面上那支西行的舰队，在远处江东哨探的眼中，看似规模依旧，帆影幢幢，但实际上，其内在的筋骨与血肉，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留在西线继续演习的，更多是空壳、草人和少量负责制造动静、迷惑敌人的部队。而真正的利刃——数万经历过江陵血战和京口严酷苦练的百战精锐，以及最强大、最先进的战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如同水滴渗入沙地，回到了京口及其周边，潜藏了起来，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京口大营，表面上看，比往日安静了许多。营寨依旧林立，旗帜依旧飘扬，但出入的士兵数量明显减少，操练的喊杀声也稀疏了不少，炊烟的数量也与之对应地减少。王猛下令实行最严格的灯火管制和信息封锁，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随意出入营区，对外通讯更是被完全切断，如同铁桶一般。整个京口，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却内里蕴藏着滔天能量的堡垒，等待着石破天惊的那一刻。

在这片外松内紧、近乎凝固的压抑氛围下，潜藏的主力并未有丝毫懈怠。他们被分散安置在营区深处和隐蔽的泊地，进行着最后的休整和战前准备。士兵们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最后一次仔细擦拭保养着已经雪亮的横刀和长矛，检查着强弓的每一寸弓弦和每一个箭囊，调整着皮甲的每一个束带和搭扣；水手们则反复熟悉着新式艨艟的每一个操作环节，从升帆降帆到操舵转向，从弩箭装填到接舷跳帮，演练着各种可能用到的战术动作；军官们则聚集在昏暗的帐篷或船舱里，根据沙盘和王猛提供的最新情报，低声推演着登陆作战和未来可能发生的攻城巷战的种种可能，细化着每一个小队的任务。

慕容翰每日巡视各营，检查战备情况，督促将士保持状态，安抚着因潜伏而可能产生的焦躁情绪。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决定整个天下的归属，不容有丝毫闪失。他必须确保这把利刃，在出鞘时，保持着最完美的锋利与冷静。

而在远离京口喧嚣的一处临江小筑，这里是冉闵的临时行辕，也是此次庞大战略欺骗行动的总指挥部。冉闵并未如同传言中那样随佯动部队西进，他一直坐镇于此，如同定海神针。每日，他都会秘密听取王猛关于西线佯动进展、江东调兵动向以及京口主力隐蔽情况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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