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共鸣这一关键性的发现与成功应用,如同为张起灵停滞不前的治疗注入了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活水,瞬间冲开了淤塞许久的河道。原本每一步都如同在黏稠胶水中跋涉、滞涩艰难的金针通络过程,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奇妙的润滑与导向,变得顺畅、高效了许多。那盘踞在他脑部经络最深处、如同守护着最终秘密的冷酷卫士般的、属于青铜门和陨玉的阴冷诡异能量,在李莲花那扬州慢内力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般的共鸣与安抚下,不再显得那么狰狞毕露、顽固不化。虽然它依旧如同附骨之疽般盘踞在核心区域,但其对外界刺激(金针、药力)的干扰和反击力度,却明显地减弱了,仿佛被一种更高级、更和谐的力量秩序所约束、所“规训”,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治疗室内的景象,也因此与往日截然不同。张起灵依旧盘坐在矮榻中央,**的上身肌肉线条因持续的痛楚而紧绷着,额角与脊背的汗水证明着过程依旧艰辛,但他的神色中,却不再有之前那种近乎失控的、仿佛灵魂都在被撕裂挣扎的绝望与混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专注的、甚至是主动的“承受”与“引导”。
白芷的金针落下,速度似乎更快,轨迹更加精准而稳定,每一次破穴、每一次运针,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流畅感。而李莲花则静坐于张起灵身后,单掌轻贴其背心“灵台穴”,双目微阖,神情空明,周身那温和醇正的气息,已然与张起灵那冰冷沉凝的内息隐隐连成一体,难分彼此。一股无形却能被在场者清晰感知的、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波动,在两人紧密连接的经脉中循环往复,如同一条无形的、坚韧的纽带,将他们的意志与力量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不再是简单的从旁辅助与守护,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深度的协同作战,是两种属性截然不同、本该相互排斥,却又在某种玄妙层面上莫名契合的顶尖内力,为了同一个“破障开锁”的目标,共同奏响的一曲和谐而强大的乐章。
金针所过之处,那些最深层的、最顽固的经络淤塞,在这内外合一、阴阳相济的共鸣力量冲击下,被更有效、更彻底地冲击、震荡、梳理。这个过程带来的神经层面的剧痛虽然依旧剧烈,如同刮骨洗髓,却不再混杂着那种源自灵魂被无形枷锁撕裂、搅动的混沌感与彻底的绝望。每一次协同治疗结束,张起灵依旧会陷入深深的疲惫,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他那双总是如同古井寒潭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那些原本破碎、黯淡的、象征着过往记忆的星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得密集、串联、明亮起来,仿佛夜空中逐渐被点亮的星辰。
而与此同时,由吴邪负责执行的“情境刺激”疗法,在这“内(金针内力)外(情感唤醒)交攻”的良好态势下,开始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惊人的催化效果。它不再仅仅是辅助,而是成为了激活那些被松动记忆碎片的关键触点。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褪去了正午的炽烈,变得暖融而慵懒。几人难得清闲,聚在院中那架已然果实初成的葡萄架下休息。张起灵刚结束一次小周期的、旨在巩固前期成果的温和治疗,正靠在一张老旧的竹制躺椅上,闭目调息,感受着脑海中那日渐清晰的“地图”和体内残留的、令人心安的暖意。黑瞎子因为处于解毒后的关键观察期,需要严格避光静养,早被面色严肃的解雨臣半是劝说半是“押解”地弄回了房间,强迫他卧床休息。王胖子则霸占了小厨房,正叮叮当当地捣鼓着他不知从哪个“靠谱”渠道弄来的、号称能“固本培元、壮阳……啊不,是强壮筋骨”的“十全大补汤”原料,信誓旦旦地宣称今晚要让大家好好补补元气,迎接接下来的“硬仗”。
吴邪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张起灵旁边的树荫下,看着他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展、平和的眉宇,心中一动,一股混杂着期盼与忐忑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像过去许多次那样,用一种近乎絮叨的、带着回忆温度的语气,慢慢地讲述起来。这一次,他选择了一个起点,一个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的起点——山东瓜子庙,那个阴暗潮湿的尸洞,那辆鬼气森森、载着死亡的公交车,以及……那具让他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地下世界诡谲与危险的、穿着破烂盔甲的青眼狐尸。
“……那时候我可真是吓坏了,三叔他们又不在身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吴邪的声音带着追忆往事的唏嘘,他努力描绘着当时的场景,“那尸洞里面,又黑又潮,全是积水和烂木头的味道,呛得人鼻子疼。那辆破公交车,就那样歪歪扭扭地停在最深的黑暗里,车身上糊满了泥浆和……和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污渍,看着就邪性!等我们壮着胆子靠近,看到车厢里那几具姿势扭曲、脸色青黑发紫的尸体时,我腿肚子都转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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