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船迷踪
野鸡脖子蛇群的袭击,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不仅浇灭了初入沙漠时残存的最后一丝轻松与好奇,更在每个人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队伍里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绷得紧紧的,行进时也更加警惕,目光如同探照灯般,不断扫视着脚下看似平静的沙粒和周围起伏不定的沙丘,耳朵也竖了起来,捕捉着风沙声之外的任何异响。仿佛那金黄色的、柔软的沙粒之下,随时会再次窜出那些致命的、如同血色闪电般的红影。
白芷利用休息时间,仔细处理了那条蛇王的胆和毒腺。蛇胆被她以药王谷秘传手法炮制,小心地装入一个羊脂玉瓶,此物乃解毒圣品,尤其对于热毒、蛊毒有奇效,必要时亦可清心明目,提振精神。而那毒腺中提取出的毒液,则被她混合了几味药性猛烈的辅材,制成了一种极其霸道、见血封喉的麻痹毒素,仔细地涂抹在几根特制的、细如牛毛的银针上,小心收好,以备不时之需。她的动作娴静而专注,与周遭恶劣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自有一股令人心安的沉静力量。
李莲花则在与黑瞎子和张起灵有限的交流中,更多地了解了关于“西王母宫”的种种光怪陆离的传闻。长生不老的秘密、天外陨玉的神秘力量、诡异的人首蛇身雕像、能操控万千蛇群的西王母……这些零碎而惊悚的信息,拼凑出一个远超他想象、仿佛只存在于志怪传说中的神秘之地。他隐隐觉得,这西王母宫,恐怕与他那个世界某些失落的上古秘闻、那些只存在于古老典籍夹缝中的只言片语,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并非简单的探险,更像是在揭开一层覆盖在历史真相上的厚重尘埃。
车队在广袤无垠、死寂一片的沙海中又艰难前行了两日。白日的酷热如同巨大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越野车的金属外壳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空气扭曲,视野模糊。而夜晚的严寒则如同瞬间坠入冰窟,即使裹紧所有衣物,躲在帐篷里,那刺骨的寒意依旧能穿透进来,冻得人四肢僵硬。淡水开始变得无比珍贵,每人每天的配给量被严格限制,干裂起皮的嘴唇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感成了常态。放眼望去,除了连绵不绝、仿佛永无尽头的沙丘,还是沙丘,单调到极致的景象和重复的车轮颠簸声,足以消磨最坚韧的意志,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绝望的疲惫。
直到第三日下午,当夕阳再次开始西斜,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时,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一片巨大的、由亿万年来风沙侵蚀形成的雅丹地貌,如同沉睡的远古军团,突兀地出现在视野的尽头。无数座土黄色的、形态各异的巨大土丘和石柱耸立在沙海之中,有的像残破的城堡塔楼,有的像沉默的、匍匐待机的巨兽,有的又像被时光遗忘的诡异雕塑,在夕阳那愈发浓重的余晖下拉出长长的、扭曲变形的影子,充满了荒凉、死寂而又壮丽诡异的美感,仿佛踏入了某个不属于人间的异域。
“快到了,前面就是魔鬼城。”黑瞎子放下望远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调整了一下墨镜的位置,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地方邪性得很,不只是容易迷路,磁场混乱,而且……指不定那些风蚀的洞窟里、沙子的下面,藏着什么我们不想见到的东西。”他的警告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了几分阴森。
车队降低速度,如同小心翼翼的甲虫,缓缓驶入这片风蚀迷宫的边缘。巨大的土丘投下的阴影带来片刻难得的阴凉,但也带来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迫感,仿佛被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注视着。风声在这里变得格外诡异,不再是戈壁滩上那种单纯的呼啸,而是穿过千疮百孔的岩土缝隙时,被切割、扭曲,发出各种似哭似笑、如同万千鬼魅窃窃私语般的呜咽声,难怪得了“魔鬼城”这样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
按照黑瞎子手中那份标注着古老符号的地图和雇主提供的模糊信息,他们需要穿过这片范围极广的魔鬼城,才能抵达疑似西王母宫入口的那片特定区域。
然而,魔鬼城内部的地形远比从外面看起来复杂得多。纵横交错的沟壑如同迷宫的回廊,形态相似、如同复制粘贴般的土丘不断重复出现,很快便让领头的车辆失去了方向感,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子。指南针在这里似乎也彻底失灵,指针像喝醉了酒一样,不停地左右摇摆、微微颤动,根本无法指示正确的方向。
“不行,这样绕下去,油料撑不住,天黑前肯定出不去。”黑瞎子停下车,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令人绝望的景象,语气中透出一丝焦躁。
吴邪拿出GPS设备,屏幕上的信号格时断时续,定位图标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屏幕上飘忽不定,根本无法提供有效导航。“信号太差了,这里的地质结构可能含有某种特殊矿物,强烈干扰电子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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