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焱带着喜子和一个班的警卫战士赶到旅部时,天色已经擦黑。
旅部设在辽县下的一个村子里,外面看着平平无奇,里面却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方焱刚走进旅部大院,就感觉气氛不对。
院子里停着好几匹马,来来往往的通讯兵脚步匆匆,脸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团长,看样子是要有大行动啊。”喜子跟在方焱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方焱没有做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会议室设在村里最大的一间祠堂里,方焱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他整理了一下军装,迈步走了进去。
祠堂里灯火通明,十几根粗大的牛油蜡烛把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长条桌的两侧,已经坐满了人。
旅部下辖的七七一团、七七二团、新一团的团长,还有旅部直属的特务营、炮兵营、骑兵营、侦察营的营长,一个不落,全都到了。
每个人都腰杆挺得笔直,正襟危坐,祠堂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方焱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道道视线投射过来,其中夹杂着好奇、审视,还有几分不易察的嫉妒。
独立团方焱的名头,最近在整个师,乃至整个八路军总部,都太响了。
方焱对此早已习惯,他平静地扫视一圈,准备找个末尾的位置坐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后面探出头来,是李云龙。
他正坐在靠后的一个位置上,看到方焱,眼睛一亮,随即对着方焱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还用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方焱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李云龙,到哪儿都改不了这爱凑热闹的性子。
他微笑着点点头,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李云龙身边坐下。“老方,你可算来了。”李云龙压低了嗓门,一股烟草混合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娘的,旅长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地把咱们都叫过来,问通讯兵,一个个嘴都跟焊上了一样。”方焱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应:“我也不知道,刚从兵工厂那边回到团部,就被旅部的命令喊过来了。”
“兵工厂?”李云龙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小子可以啊,都搞上兵工厂了?怎么样,能不能给咱老李匀点好东西?”
“刚有个章程,八字还没一撇呢。”方焱随口应付着。
他知道,跟李云龙这种人,不能说得太细,不然他能给你把家底都刨出来。
“切,小气。”李云龙撇了撇嘴,随即又凑近了些,“哎,你说,这次是不是有大仗要打?我瞅这架势,不像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祠堂里的气氛确实不一般。在座的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可现在,一个个都沉默着,只有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就在这时,祠堂门口的光线一暗。旅长到了。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面套着一件万年不变的黑皮衣,脚上的军靴沾满了泥土,但整个人走进来,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让整个祠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敬礼。
“旅长好!”“都坐吧。”旅长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主位。
经过方焱和李云龙身边时,他脚步顿了一下,看到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缩在后面嘀嘀咕咕,鼻子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哼!”为了把这两个惹祸精,留在昔阳县这块地盘上。
他可是在师长面前立了军令状,上次独立团和新一团上缴的大量物资都被师长拿了去,特别是是大洋和金条更是一分不剩。
不过,一想到前两天去师部开会时,师长当着其他几个旅长的面,把自己好一顿夸,说他手底下出了两个能打的悍将,把小鬼子搅得天翻地覆,旅长的心里又舒坦了不少。
这两个混小子,虽然能惹祸,但更能打仗!给他挣回来的面子,比天都大!
旅长走到主位上坐下,双手按在桌面上,扫视全场。
刚才还略显嘈杂的祠堂,此刻落针可闻。
“同志们,今天紧急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传达总部的最新指示,开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会议。”
旅长一开口,就奠定了这次会议的严肃基调。
“首先,我给大家讲一下当前的整体抗战局势。”
旅长站起身,走到挂在墙壁上的军事地图前,拿起一根木杆。
“大家都知道,不久前,国党的主力部队,已经陆续撤退到了黄河以南。”
木杆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黄河的位置。
“这意味着,整个黄河以北,包括我们所在的晋省,正面战场已经基本宣告结束。接下来的战斗,将主要由我们八路军来承担!”
“小鬼子以为把国党主力赶跑了,就可以高枕无忧,就可以把华北当成他们的大后方,这是痴心妄想!”
旅长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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