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入口前的空地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从裂缝中涌出的黑气如同活物,在空中缓缓盘旋,形成一个个诡异的漩涡。那里面传出的能量波动,一下,又一下,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沉重而规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杨帆抬起手,示意众人停下。
“在这里休整一刻钟。”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检查所有装备,调整状态。进去之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异议。
阿明靠着最近的一根黑色石柱坐下,解开腿上的绷带。伤口周围的青紫已经消退大半,但肌肉依旧僵硬。他取出陈雪配制的药膏,均匀涂抹上去,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清凉,暂时压下了那股阴寒的刺痛。
“还能打吗?”赵刚蹲在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壶。
阿明咧嘴一笑,接过水壶猛灌几口:“一条腿也能踢死几个杂碎。”
话虽如此,他握着短棍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身体在发出警告。刚才那场战斗,加上一路下降的消耗,已经让他接近极限。
陈雪盘膝坐在一旁,将随身携带的符箓全部取出,一张张仔细检查。
她的指尖拂过那些黄纸上的朱砂纹路,心中默念对应的咒文。每一张符箓都在她指尖微微发亮,确认灵力完好后才重新收好。最后剩下的十二张攻击符,她分成三份,自己留六张,给阿明和赵刚各三张。
“进去之后,我可能顾不上你们。”她轻声说,“这些符箓用法很简单,撕开扔出去就行。记住,往阴气最重的地方扔。”
赵刚接过符箓,郑重地点头。他检查了一遍枪械,弹匣满仓,消音器完好,又在腰间多挂了两个弹匣。军用匕首已经出鞘,锋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梁教授则显得最为沉默。
他蹲在地上,用颤抖的手翻阅着那几张玉简破译记录,试图从那些残缺的文字中找出更多线索。然而越看,他的脸色就越苍白。
“杨顾问……”他抬起头,声音干涩,“如果玉简记载的没错,上古时期镇压这种阴脉,需要的不仅仅是力量,还需要……特定的‘时机’和‘方位’。就像天文观测中的‘窗口期’,错过了,就要再等一个周期。”
“周期是多久?”杨帆问。
“根据星图推算……”梁教授推了推眼镜,“至少三百年。”
三百年。
这个词让所有人都沉默了。意味着如果这次失败,人类可能要等到三百年后才有下一次机会——而到那时,幽冥会恐怕早已完成了他们的计划。
“所以,”杨帆缓缓道,“我们没有退路。”
一刻钟的时间,在死寂中流逝。
当杨帆再次站起身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如同淬过火的钢铁。他从怀中取出一叠特制的黄符——这些符纸比陈雪用的厚实许多,上面的符文不是朱砂绘制,而是用他的精血混合了某种金色粉末书写而成。
“过来。”他沉声道。
四人围拢过来。
杨帆将符箓贴在每个人的胸口。符纸接触身体的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体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从胸口扩散开来,在体表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这是‘护心符’,”杨帆解释,“能暂时抵御阴煞之气的直接侵蚀。但记住,它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不管结果如何,必须撤出来。”
他又取出五枚用红绳穿好的铜钱,递给每人一枚。
“五帝钱,贴身放好。如果走散,或者陷入幻境,握紧它,能保持一丝清明。”
最后,他看向那个吞噬一切光线的裂缝。
“里面情况未知。”他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在众人心上,“鬼鸮既然选择这里作为仪式地点,必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进去之后,一切见机行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破坏仪式,夺回青铜睚眦。如果可能,最好能生擒鬼鸮,问出幽冥会的其他据点。但如果情况危急……”
他的眼神骤然凌厉:“不必留手。必要时,可下重手。”
“重手”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阿明握紧了短棍,赵刚的手指搭上扳机,陈雪的指尖已经夹住了三张符箓,梁教授深吸一口气,将玉简记录小心收进贴身的防水袋。
一切准备就绪。
但杨帆却没有立刻下令进入。
他走到裂缝前,伸手触摸那些涌出的黑气。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粘稠,仿佛在触摸某种活物的皮肤。更深处,他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注视着他——那不是人类的目光,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混沌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他背对着众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阴渊深处,可能不止有幽冥会的人。”
“什么意思?”陈雪问。
“这条阴脉存在了上万年。”杨帆缓缓道,“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孕育出一些……非人之物。鬼鸮之所以敢在这里布阵,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掌握了某种邪术,更是因为他与那些东西达成了某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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