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头硝烟未散,胜利的旗帜已然猎猎飘扬,但对于李云龙和他的纵队而言,战斗远未结束。枪炮声刚刚稀疏,另一种紧张便接踵而至——清点伤亡,收拢部队,补充弹药,检修装备,同时还要提防可能从沈阳方向扑来的廖耀湘兵团,以及城内尚未完全肃清的零星残敌。
纵队指挥部从城墙碉堡搬进了城内原国民党军的一个团部大院,这里相对完整,便于展开工作。院子里人来人往,电话铃声、报告声、伤员的呻吟声、骡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大战后的疲惫与忙乱。
李云龙顾不上休息,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庆功,而是下令:“各师、各团,立刻统计上报以下数据:第一,准确伤亡数字,分列阵亡、重伤、轻伤;第二,武器弹药消耗清单,特别是炮弹、手榴弹、炸药包;第三,装备损坏情况,重点是火炮、重机枪和爆破器材;第四,收集锦州攻坚战中,我军自制的各种武器、器材,包括爆破筒、炸药包、土工作业工具等在实战中的使用效果和存在问题!各部队主官、政委亲自抓,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详细报告!”
这道命令让许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指挥员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司令员的深意。这不是普通的战后总结,这是一次对纵队自身战斗力,特别是军工保障和技术应用能力的全面“体检”。
赵刚完全支持李云龙的决策。他补充道:“同时,政治部门要着手整理战斗英雄事迹,特别是那些在攻坚、爆破、土工作业中涌现出的典型人物和班组。技术部门和立功表现要结合起来总结。”
第二天上午,各单位的报告陆续汇总到纵队司令部。当参谋长将厚厚一叠报表放在李云龙面前时,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几分。
李云龙一份份翻看,越看脸色越沉。赵刚在一旁同步审阅,眉头也紧紧锁起。
伤亡数字是冰冷的,更是滚烫的。锦州一役,纵队伤亡总数接近五千人,其中阵亡和重伤比例很高。许多主力团、营建制不全,有的连队干部几乎全部换了一遍。那些熟悉的名字后面标注着“牺牲”或“重伤”的字样,像一根根钢针扎在李云龙心上。
弹药消耗同样惊人。为支持高强度攻坚,炮弹几乎打光了储备的三分之二,手榴弹、炸药包消耗量更是巨大。后勤部门报告,库存已降至警戒线以下,急需补充。
装备损耗也不容乐观。数门在攻坚中推到最前沿的直瞄火炮因使用过度或敌火打击而损坏,部分重机枪枪管过热报废,大量爆破器材在战斗中消耗或损毁。
“他娘的……”李云龙放下最后一份报告,重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胜利的代价,如此**而惨烈。
“老李,”赵刚的声音带着沉痛,也带着理性,“代价确实大,但我们必须面对。更重要的是,要从这些数据里,找到我们未来能打得更好、代价更小的办法。”
李云龙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但目光已重新变得锐利:“你说得对。光心疼没用!把军工部长王永贵,还有小林、山本那几个技术负责人,都给老子叫来!还有,让各师负责装备和工兵的副师长或参谋长也参加!咱们开个会,不是庆功会,是找茬会、挑毛病会!”
下午,在临时布置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墙上挂着锦州西北城区部分地段的放大详图,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有炸变形的敌军钢盔、扭曲的枪械,更有许多我军自制的武器残骸或样品:各式爆破筒(长的、短的、加粗的)、各种捆扎方式的炸药包、改进过的木柄手榴弹、土造火焰喷射器(试用型)的部件,甚至还有几把试用后反馈不佳的“飞雷炮”发射管。
李云龙开门见山:“锦州打下来了,范汉杰抓到了,这是胜利。但今天不表功,只找问题!咱们自己造的这些‘家伙什’,在战场上到底顶不顶用?是好用还是不好用?哪些救了咱们战士的命,哪些可能还差点意思,甚至耽误了事?都给我实话实说!谁要是光唱赞歌,不说毛病,就是害了咱们下一批冲锋的弟兄!”
各师负责装备的干部们轮流发言,结合本部队的战斗经历,对各类自制装备进行点评。军工部的技术人员们紧张地记录着。
1. 赞誉与肯定:
重型爆破筒(特大号炸药包):几乎获得一致好评。在攻击配水池、亮马山核心碉堡以及城区坚固楼房时,普通炸药包往往难以一击致命,而这种装药量巨大的“土造巨炮”经常能创造奇迹。一师一位副团长激动地说:“打亮马山那个乌龟壳,正面炸了三次没炸开,最后靠三个战士扛着这种‘大炮筒子’摸到侧面,一根就掀了盖!至少省了咱们一个排的伤亡!”
土工作业工具改良:工兵部队反映,根据之前建议改良的短柄十字镐、特制工兵锹,在挖掘交通壕和冲击阵地时效率更高,更省力。特别是那种带锯齿、可兼做砍伐工具的工兵锹,在清理前沿障碍时很实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