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热火朝天的训练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现实的生存压力便再度迫近。根据地的盐巴、药品和部分金属工具出现了短缺。经过慎重考虑,李云龙决定派出一支精干队伍,执行一次兼具侦察与采购任务的小规模出击。
“一营长,这次任务,你亲自带队。”李云龙在地图前交代任务,“带你们营二连,再加强一个机枪班和‘狼牙’小组的一个三人小队。目的有两个:第一,摸清黑石峪方向敌人最近的布防变化和巡逻规律;第二,想办法潜入马家镇,通过秘密渠道,采购一批盐、奎宁和铁钉、锯条回来。”
他特别强调:“记住,你们不是去打仗的,是去搞情报和做买卖的!但也要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把咱们训练的那套东西,给老子用起来!遇到情况,脑子要快,决策要准,动作要狠!”
一营长挺直腰板:“明白,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次日凌晨,这支由近两百人组成的加强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谷,像一滴水融入了晨雾弥漫的山林。队伍严格按照训练要求,前出侦察兵,侧翼警戒哨,主力和物资居中,队形紧凑而隐蔽。
然而,战争的最大特点就是其不确定性。就在队伍沿着一条废弃的猎道,即将接近预定侦察区域时,前出的“狼牙”小组队员,代号“山猫”,如同真正的猫科动物般无声地潜了回来。
“报告!前方约五百米,山谷出口,发现敌军!”山猫气息平稳,但语速极快,“兵力约一个连,装备精良,有大量冲锋枪和两挺轻机枪,正沿谷底向我们的方向搜索前进。看装束和队形,是敌人的精锐搜索部队。”
一营长心里“咯噔”一下。遭遇了!而且是在这种不利于隐蔽的地形,遭遇了敌军的精锐!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遭遇这种情况,结局无非两种:要么仓促应战,凭借血勇与敌人硬拼,伤亡惨重;要么匆忙后撤,被敌人尾随追击,同样损失不小。
但此刻,一营长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团长反复强调的“OODA循环”,是训练场上那些近乎苛刻的流程推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进入了“观察-调整-决策-行动”的循环。
O(观察):
他立刻借助望远镜,亲自向前观察。敌人呈战斗队形散开,推进速度不快,但很警惕,尖兵小组与前卫拉开了一定距离。他们似乎并未明确发现我军,更像是在进行例行搜索。地形上,我方位于山坡林中,略有居高临下之势,但植被不算茂密。敌方位于谷底,有溪流和乱石作为掩护,但视野相对受限。
O(调整):
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观察到的信息和自身情况进行分析判断:
敌情: 敌军精锐,火力强,但处于仰攻位置,且似乎未察觉我军具体位置。
我情: 我方兵力相当,占据地利,且有备而来(加强了机枪和特等射手),但任务是侦察采购,非预期战斗。
地形: 我方有林木掩护,但撤退路线较长。谷底不利于敌方展开,但溪流乱石为其提供了掩护。
时间: 必须快速决断,一旦敌人尖兵靠近,暴露风险急剧增加。
D(决策):
几个选项在他脑中碰撞:A. 立刻撤退,放弃任务。B. 就地隐蔽,期望敌军转向。C. 先敌开火,打他个措手不及。
A选项最安全,但意味着任务失败,且可能被敌人察觉尾随。B选项风险太大,等于将主动权交给敌人。C选项最具攻击性,但符合团长“遭遇战要抢主动”的教导,且当前态势对我有利。
瞬间权衡后,一营长做出了决断:打!但不能恋战!要打一个“时间差”和“心理差”,快打快撤!
他迅速下达指令,语速快而清晰:
“‘山猫’,带你的人,秘密前出,设法无声解决敌人尖兵组,延缓其主力发现我们的时间,哪怕只多一分钟!”
“机枪班,立刻在左侧那个小高地展开,构筑简易射击阵地!你的任务是,战斗打响后,用最大火力覆盖敌军前卫和主力集结区域,压制其冲锋枪手!”
“二连长!你带一排、二排,在右侧这片灌木丛后展开,组成主要突击力量。听到我的哨音后,向敌人队形腰部发起一次短促突击!记住,是突击,不是冲锋!目的是将其队形拦腰切断,制造混乱!”
“三排,作为预备队,同时保护采购人员和物资。战斗打响后,向前移动至这个岔路口,建立简易阻击阵地,准备接应突击分队撤退!”
“所有人,以我吹三声长哨为撤退信号!突击时间不超过三分钟!我们的目标是最大程度杀伤敌人,然后迅速脱离!”
A(行动):
命令如同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又被部队迅速吸收。没有喧哗,没有迟疑,各单元如同训练时那般,迅速而精准地运动起来。
“山猫”和他的两名队友像幽灵般消失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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