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不再是单纯的垦荒与生产的景象。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急促的哨声便划破了黎明的宁静,取代了往日出操的号音。战士们不是列队跑步,而是在军官的带领下,全副武装,冲向特定的战术区域。
李云龙站在训练场边缘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下方热火朝天的场景。他身边站着各营营长和“幽灵”小组的负责人魏大勇。
“都看清楚了!”李云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军官耳中,“以前的训练,是摆样子,是花架子!从现在起,训练场就是老子的第二战场!这里流汗,是为了战场上少流血!这里出错,是为了战场上不出错!”
他指向下方正在进行的各种演练:
一、班排战术的“流程化”作业:
一营的一个排,正在模拟进攻一处由稻草人和土木工事构成的“敌军阵地”。他们的行动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散兵线冲锋。
火力组:两挺机枪被加强到排,在侧翼建立火力支撑点,进行精确的间歇性点射,压制“敌军”火力,而不是漫无目的地扫射。射手旁边,观察员拿着本子,记录着弹着点偏差和弹药消耗。
突击组:士兵们以三三制散开,利用地形地物,低姿匍匐,交替跃进。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停顿,都与火力组的射击节奏相配合。
爆破组: 两名战士携带炸药包(训练用替代品),在火力掩护下,沿着预先勘测好的路线,迅猛接近“碉堡”,放置、拉火、撤离,动作一气呵成。
整个进攻流程,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虽然仍有生涩之处,但已经有了明确的章法和节奏。排长手里拿着怀表,不时看着几个关键的战术节点时间。
“看见没?”李云龙对一营长说,“这就是流程!把复杂的进攻,分解成一个个可以训练、可以考核的小步骤!什么时候火力准备,什么时候步兵冲击,什么时候爆破开路,都要有明确的时间和信号!练熟了,形成本能,到了战场上才不会乱!”
二、防御与撤退的“条件反射”训练:
二营的阵地上,气氛同样紧张。他们正在进行防御与交替撤退演练。
阵地构建:不再是一道简单的战壕,而是构成了有纵深的、相互支援的火力点体系。每个火力点的射界都经过仔细清理和标定。
信号识别: 不是依赖传令兵声嘶力竭地喊叫,而是使用多种简易信号:小旗、哨音、甚至特定颜色的布条。战士们必须在枪炮声(模拟)的干扰下,准确识别并执行“准备接敌”、“猛烈开火”、“预备队前出”、“交替撤退”等不同信号。
撤退演练: 当代表“敌军压力过大”的三发绿色信号弹升起,防御部队立刻按照预案,以班为单位,分成数个小组,严格按照时间节点和路线,向后预设阵地转移。整个过程紧张有序,撤退路线清晰,掩护火力持续,几乎没有出现拥堵和混乱。
“撤退不是溃退!”李云龙强调,“要把撤退的每一个环节,都像进攻一样练到骨子里!什么时候该走,怎么走,谁先走,谁掩护,走到哪里,都必须清清楚楚!这次突围的成功,靠的就是平时有点底子,以后要变成全团的标配!”
三、“狼牙”小组的“磨刀石”作用:
王大山和他的小组,此刻扮演着最不受欢迎,但至关重要的角色——“蓝军”,即假想敌。
他们利用高超的渗透和伪装技巧,潜伏在训练区域的各个角落,模拟敌军小股部队的袭扰、侦察兵的渗透、甚至是对指挥官的“斩首”行动。
一次连级进攻演练中,进攻方正按照流程稳步推进,突然,侧翼的机枪火力点“哑火”了——负责的射手和副射手被悄悄摸上来的“狼牙”队员用木刀“抹了脖子”,身上留下了代表阵亡的白灰印记。进攻节奏顿时被打乱。
还有一次防御演练,一个排长正在指挥位置上部署任务,却被潜伏在灌木丛中的“狼牙”狙击手(训练用木枪)锁定,被判定“击毙”,导致该排一段时间内指挥失灵。
这些“意外”和“牺牲”,起初让参训部队怨声载道,觉得“狼牙”小组太较真,太不给面子。但李云龙却大力支持。
“骂娘?骂娘就对了!”李云龙在总结会上吼道,“现在被自己人‘干掉’,顶多丢点面子!总比将来在战场上被真鬼子干掉,丢了命强!‘狼牙’小组就是老子请来的‘阎王爷’,专门在训练场上收你们的魂!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战场瞬息万变,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都给我长点记性!”
四、后勤与战斗单元的捆绑训练:
训练甚至延伸到了非战斗单位。
军需官老马手下的运输队,被要求模拟在敌火威胁下向前线运送弹药和给养。路线选择、隐蔽伪装、遭遇小股敌人时的处置(由“狼牙”小组模拟),都成了考核内容。
卫生队的救护演练,也不再是安全的后方包扎。担架队需要匍匐通过“火力封锁区”,将“伤员”从前沿抢运下来,并进行战地急救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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